倒不如當做什么都沒聽見。
阮青棠仿佛一拳頭錘在了棉花上,心中更加憋悶,夾菜的動作都帶著一股火。
用完晚膳后,阮鶴年率先離開隱煙堂,打算再去書房處理公務,阮青黛遲疑片刻,還是跟了出去。
“父親”
隱煙堂外,她出聲喚住了阮鶴年。
阮鶴年回頭看她,“怎么了”
阮青黛朝堂內看了一眼,小聲道,“我今日奉皇后娘娘之命去太學時,恰好撞見二弟帶著些人,欺凌一個寒門學子”
阮鶴年顯然沒往心里去,輕描淡寫地,“他年紀小,同窗之間玩鬧罷了。”
阮青黛抿唇。
若換作從前,她定是會順從父親,不再多說什么。可一想到在夢里見到阮氏敗落的場景,她心中難安,還是攔住了阮鶴年。
“父親”
阮鶴年有些不耐地皺眉,“還有何事”
阮青黛垂眼,“您方才也說了,如今朝中正缺人才,陛下和太子自然對太學院寄予厚望,絕不容藏污納垢之事可三弟卻在這種關頭對寒門子弟揮鞭相向,若他還不就此收手,繼續胡鬧下去,怕是會連累整個魏國公府”
聞言,阮鶴年的臉色才微微沉了下來。
片刻后,阮青黛從隱煙堂離開,沒走幾步就聽得阮鶴年厲聲訓斥阮子珩,并叫人上家法。
蘭苕聽著阮子珩的哀嚎聲,心里痛快得很,她加快步子追上阮青黛,雙眼都發亮,“姑娘,你總算出息一回了二公子那樣囂張跋扈,就該讓他吃吃苦頭”
阮青黛雖做了這個決定,可心里仍有些發慌,苦笑,“這下不僅得罪了阮子珩,恐怕連夫人也要怨恨上我,還不知以后會惹來什么麻煩”
蘭苕面色訕訕,“您也是為了魏國公府好嘛。”
阮青黛沒再應聲,精致的面容蒙上一層陰翳。
其實阮子珩任性頑劣,會怎么連累魏國公府,她根本不在乎。她唯一擔心的,是真到了阮氏一族大廈傾頹的那日,會不會禍及姑母
蒼梧院。
阮子珩一瘸一拐地被扶進了屋子,屋門一關上便氣急敗壞地叫罵起來,“一個賤民的死活關她屁事竟非要在父親面前告我一狀”
阮青棠一把松開阮子珩的手,陰陽怪氣,“人家是東宮儲妃,未來國母,自然心懷天下。”
“你能不能管好自己的嘴”
阮子珩也惱火地瞪向阮青棠,“要不是你今天招惹阮青黛,說不定她早把我的事忘了你造的孽,憑什么被報復的是我”
“阮子珩你”
“砰。”
茶盞擲在地上的碎裂聲響起,兄妹二人都嚇了一跳,連忙噤聲,望向坐在一旁的崔氏。
崔氏一改在隱煙堂的慈眉善目,臉上壓著幾分怒意和怨氣,“青棠至少能討你父親歡心,你呢除了花天酒地,在外面惹禍,還能干些什么”
阮子珩臉色泛青,生出些叛逆的念頭,梗著脖子反駁,“母親莫要偏心了,我就算再無用,也是魏國公府的世子,左右沒有旁人同我爭搶。”
說著,他冷笑著看向阮青棠,“不像你,事事都只能被阮青黛壓一頭同樣是阮家的女兒,整個上京城只知阮大姑娘,可有人提過你別說阮青黛了,你現在連個鄉下來的崔湄兒都不如”
語畢,阮子珩便頭也不回地摔門離開,竟是將自己的屋子直接讓給了母親和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