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刻鐘后,她回到留客居。
“二姑娘,您這是怎么了怎么喘成這樣,瞧著像是大白天見了鬼似的。”多寶見她滿頭大汗進屋,忙用帕子替她擦汗。
她喘著氣,暗道自己可不正是見了鬼,甚至比見鬼還可怕。
屋子里的涼意讓她緩過勁來,同時心里的那根弦一松,全身的力氣仿佛被人瞬間抽空,挨著床沿就躺了下去。
躲過一劫,慶幸與擔憂各半。
慶幸的是她對蕭翎而言或許還有用處,所以暫時能保住一命。擔憂的是她如今被人捏住命脈,往后怕是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她緩過神后,讓多寶給她備水沐浴。
多寶一邊忙活一邊向她匯報,“二姑娘您是不知道,聚仙閣差點又出事了。白大姑娘之前不見了,聽說是受不住暑氣倒在了池子里,險些就送了命。幸好她身邊的人及時找到,這才有驚無險。”
看來這就是白蓁蓁對外的說辭。
沐過浴,謝姝覺得自己好受了許多。
今日折騰太過,她現在什么心思也沒有,只想悶頭好好睡一覺。這一覺居然睡得極沉,且一夜無夢。
當她被多寶搖醒時,還嘟噥著“那些人又要搞什么事”
“不是她們搞事。”多寶一臉的焦急。“二姑娘,是出事了”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她瞬間瞌睡全無,坐了起來,腦海中一時閃過無數的可能,“嗡嗡”作響。
“秦國公和秦國公夫人都來了,太妃娘娘命所有的姑娘都過去。”
難道是事發了
她快速起床,更衣出門。
大胤有四大國公府,齊、秦、魯、梁,皆是世襲罔替的爵位。然而歷經近一百多年后,他們也逃不過盛極而衰的命運。
各家有各家的頹勢,以秦國公府為最。
這一任的秦國公白榮被世人詬病的地方就是寵妾滅妻。
他的母親蕭蕙兒死得早,他自小被祖母白家太夫人養在漆下。白家太夫人憐他失慈,對他百般溺愛。后來他父親的繼室進門,又處處捧殺于他。
一個溺愛,一個捧殺,他順理成章被養廢了。舉凡紈绔子弟有的毛病,他樣樣不落,尤其是玩女人。
此時他一臉虛浮地打著哈欠,心里還念著昨晚上新寵幸的小妾,對老太妃和他夫人張氏的寒暄顯得頗為不耐煩。
“你說你也是的,蓁兒這不是好好的嗎我就說她人在王府不可能出事,偏你聽風就是雨,如此冒昧地過來,也不怕讓人笑話。”
張氏被他埋怨了一路,此時也只能更加忍耐。
“妾身也是慌了神,傳話的人說蓁兒出事了,我如何能坐得住。”張氏瞧著是個綿軟的人,說話也是細聲細氣。“舅母,還請您多多體諒。”
老太妃笑道“為母者最多憂,你也是慈母之心,我老婆子哪里會怪你。要說也是我們王府照顧不周,你家大丫頭確實出了點事。原本想著送信給你們,沒想到你們先上了門。”
張氏一聽,心又懸了起來。仔細一看自家女兒的臉色,確實比從前更蒼白了些,當下連聲詢問發生何事。
白蓁蓁聲音也是極輕,說自己昨日身子不適走岔了路,原本想著靠近水邊緩上一緩,卻不想落了水,所幸紅豆及時趕到。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張氏雙手合十,“真是佛祖保佑,佛祖保佑啊。”
“我就說蓁兒無事,若真有事哪里用得著外人傳話。”白榮站起身來,朝老太妃行禮,“既然沒什么事,那我們就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