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燭一閉眼,睡著了。
沈明燭陷入了徹底的昏睡狀態。
巫潯竹沒離開,就坐在床邊靜靜看著他。
與此同時,酒店走廊的某個角落。
窗外高大的樹木透過偌大的彩色落地窗,朝內投下一片陰影。
陰影里站著一個常人難以看到的輪廓般的存在。
此人當然是山澨。
山澨抬起手指微微一勾。
屋內,巫潯竹起身前去打開衣柜,從浴衣上取下一根衣帶,然后走至昏睡的沈明燭身前,將衣帶綁到了他的眼睛上。
因為消耗過大,沈明燭睡得很熟很熟,看起來很乖巧,像是能任由人擺弄。
一個凌厲兇狠的、不可親近、高高在上的美人,偶爾拔掉身上的刺,收起手里的劍,不設防地躺在床上
就有些像是在故意示弱一般。
這股沖擊力與反差帶來的刺激,讓巫潯竹的心跳立刻快了幾分。
他幾乎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朝床上的沈明燭看去,再抬起右手,用食指輕輕碰上了他挺立的鼻尖。
下一瞬,一團讓周遭溫度驟降的黑霧出現在了屋中,帶著凌厲的肅殺之意。
黑霧逐漸凝成一個人形,人形輕彈手指,巫潯竹立刻化作齏粉,附在他身上的那縷氣息隨即重新回到了山澨身上。
不再借助魔像,這回山澨本人坐到了椅子上,就那么一直一直盯著沈明燭。
因為屋中溫度驟降的關系,睡夢中的沈明燭下意識打了個寒戰。
山澨瞧他半晌,起身幫他拉來被子蓋上。
過程中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沈明燭的肩膀,沈明燭凍得直接打了個噴嚏。
山澨“”
之后山澨抬手掐了個法決,身體周遭的黑氣散掉許多,屋內的溫度這才緩緩恢復過來。
沈明燭這一覺一直睡到了當晚深夜。
睡醒之后,他第一時間感覺到眼睛上蒙著什么東西,便伸手要去把它弄下去。下一刻,他的手被山澨按住了。
“你你還沒走”沈明燭不免有些詫異。
山澨注視他片刻后淡淡開口道“不是說要談談么。”
他的聲音與之前的巫潯竹明明聽起來一樣,隱約間卻又有哪里不同。
沈明燭微微蹙眉,又要去摘掉眼睛上面的衣帶,手臂卻再度被按住,這讓他幾乎動彈不能。
“這是做什么”
“留在眼睛上,先別摘。”
“為什么我是瞎子。我能看見什么”
說完這句話,沈明燭立刻意識到什么,“我只能看見鬼,看見魑魅魍魎,看見精怪邪祟你是操控巫潯竹的那位之前和我回來的那個,果然還是魔像。所以你是鬼、還是別的什么”
“嗯。你不能看見常世,但你能看見我。我確實不是常世之人。”山澨道。
“連面都不敢露我和你有什么好談的”
沈明燭一把推開山澨的手。
他沒有堅持掀開遮住眼睛的衣帶,很冷漠地坐到了床邊。“你還不如把巫潯竹叫回來。”
山澨眉梢微挑,語氣一沉。“是么你想和他聊你是怎么看待這具魔像的”
沈明燭不語。
山澨又道“他就是我。他本身沒有靈魂,靠我操控。他對你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我讓他那么做的。”
“是么,”沈明燭站了起來,冷著臉看向了山澨的大概位置。
“那你告訴我,我為什么不能看你如果他
做的每一件事,都經過了你的允許,那么那個神殿是怎么一回事大離國、巫,又是什么他為什么叫我主人他又為什么”
想到那個吻,沈明燭沒說話了。
他把嘴抿得很緊,下巴、肩膀也都繃得很緊。
山澨打量他幾眼,開口道“意識海神殿內,他做的那些事,與我本體無關。雖然說他也是我的一部分,但是副本環境特殊。那會兒他他應該是受到了那些怨氣的影響。他瘋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山澨說這話,算是在解釋那個親吻為何會發生。
提到那個魔像時,山澨特意用了“他”這個字,頗有點為自己撇清責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