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把握殺死蜃樓,打開那扇門后,我絕不會把災難帶給另一個世界
“但把那么多亡靈帶過去,強行介入那邊的因果,我不知道自己會付出什么樣的代價。
“山澨,我可能會犯下對于那個世界來說不可饒恕的罪行。我這是在讓你跟我一起犯罪。這可不是什么君子行為。”
“犯罪就犯罪吧。我們是這個世界的人,管那個世界的律法作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去了再說。”
這是山澨的答復。
他甚至沒有絲毫的猶豫。
然后山澨扶住沈明燭的肩,緊緊盯著他的眼睛,然后用自己的額頭抵住了他的額頭,用異常堅韌的口吻道
“我對人族的看法,是因為你才徹底改變的。
“天地不會救自己,花草樹木不會救自己,至于上古的神也好、魔也好早就不知去往了何處。
“只有你還在戰斗,你是帶領人族戰斗到最后一刻的那個。
“我不認為你犯了什么罪。在我眼里,你永遠是最偉大的英雄,最堅韌的戰士,也是我眼里最厲害的主人。
“沈明燭,你是我肝腦涂地,付出生命,也想要追隨的主人。我愿意陪你闖進另一個世界。
“不管前方是荊棘遍地,還是康莊大道,這條路,我會一直陪著你走到最后。”
話到這里,山澨看見沈明燭的面上浮現出了笑意。
于是他也笑了,然后道“世界即將隕落那我們就先為它報仇吧。
“在闖進另一個世界之前,我先陪你一起殺了那蜃樓”
聽完這句話,沈明燭與山澨緊緊相擁。
他想,山澨一定不知道,自己其實已經偷偷喜歡了他很久。
沈明燭對山澨的情感早已超越了所謂的主仆、戰友、兄弟,而變成了一種極為特殊的存在。
察覺到這一點的時候,沈明燭自己也有些詫異,但他身上的擔子太重,他要操心的事情也太多,他哪有時間細究這些千回百轉的感情。
如今,這個世界的存亡已至最后一刻,沈明燭這才放任自己任性了一把。
可他的任性,也不過是放任自己把頭放在山澨的肩膀上,第一次在山澨面前做出帶有依賴意味的姿態。
對于眼前這個自己深愛的人,沈明燭此生和他做的最親密的動作,也不過是此刻的一個擁抱而已。
然而沈明燭不愧是沈明燭,就連放任依賴的時間都很短暫。
很快他就自山澨的肩膀上抬起頭望向了蒼穹,直視起蒼穹之上的那只眼睛。
他知道他看到的不是此時此刻的那只眼睛,而是來自過去某一個時刻的、屬于蜃樓的眼睛。
蜃樓身上自帶特殊的因果律。
這個因果律甚至無法由它主觀而寫,而是被動的。
在它被注視的那一刻,這個世界的時間線上過去的某個時間點,立刻生成了沈明燭抬眸注視它,卻沒有瘋的這一事件。
正常的情況下,當一個人抬頭看到當前時刻的蜃樓之眼,被那一刻的蜃樓之眼注視,這個人會瘋掉。
可如果這個人是盲人,他無法看到當前時刻的蜃樓之眼。不過蜃樓會被盲人的注視,被動地觸發一條因果律
它會在過去的某個時間點,將自己展示給還沒有變成盲人的這個人看,讓這個盲人的腦海中能有對它的記憶,從而在直視蒼穹的時候,腦中浮現出它的樣子。
當然,其實對于蜃樓來說,它不存在“過去”這個概念。
因為它于未來與過去同時存在。
其實換個角度理解,它的身上,其實根本就沒有時間這個概念。它只活在當下、活在現在。
這即就是蜃樓沒有通過在過去做手腳,影響現世因果的手段,來滅世的真正原因
其實它根本沒有辦法毀滅大離所在世界的過去,也無法對這個世界的過去造成任何有毀滅影響的事件。
一旦它那么做了,這會導致現在這個時點的它也隨之一起滅亡
宇宙變幻莫測,大千世界玄妙無窮。
然而萬事萬物都自有定律與規則。
蜃樓無比強大,它所來自的世界更是人類不可想象。
可它所在的世界,并不能輕易侵入其他的世界,否則,貿然介入因果、改變因果,它自身也會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