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嗤笑“和你一樣做個只能在地下活動的老鼠”
灰色之子不再說話。
新一輪戰斗開始。
從西西莉亞來到大都會開始,他好像就始終隱隱憤怒著。
來自被拋棄感,在迦勒底的時候這種感覺不常出現,他知道自己從來不是西西莉亞的首選,但那時候御主和從者之間有契約相連,魔力的聯系讓人從心里感到安全,情緒、感知、乃至生命,從者與御主完全一體,彼此歸屬。
他是沒有未來的人,而他將自己的過去獻給了御主。送出一份禮物或許不是以收貨回禮為目的,但同樣,如果沒有價值相當的回禮,人總是會感到失望的。
但御主如何能給出價值相當的回禮呢
甚至他們之所以能相遇,就是因為御主奔走在奪還人理的戰斗當中。
那時為了奪回人類未來的戰斗,從一開始他們之間就壁壘鮮明。他是昨日之人,她是明日之人。
黑暗中的貓頭鷹不會羨慕飛向朝陽的小鳥。但他也同樣不是那種望著他人遠去的背影會給予祝福的人。
為什么不在乎怎么能不在乎造成這一切的正是因為想要去望未來的愿望,既然如此,規避這些痛苦不好嗎
那是他的恨是指向其他人的。因為灰色之子清楚的知道,御主之所以如此英勇無畏悍不畏死,所有的原因都來自于他人的愿望。她自己本不想這樣做的,她或許沒有別的想法,但她完全可以不這樣做。她做出如此選擇只有一個原因她愛的人希望她這樣做。
而現在,御主與
之前不同了。
她從混沌當中掙脫出來。她變得清明了。
她不再一味的遵從他人的愿望,如今,邁向明天,去往未來,這是她自己的愿望了。
發現這一點的那一刻,利爪似乎聽見了自己腦海當中什么東西崩斷的聲音。
或許有極小極小的欣慰和喜悅,但更多的是別的東西。那一刻開始,他覺得自己對于御主的情感比起“愛”,更靠近恨”。
他恨那毫不遲疑邁向明天的腳步,恨那英勇無畏奪回未來的身影,更恨她對所有受到的傷害都滿不在乎的笑容。
她是自己做出離開的選擇的。這一次,灰色之子無論多么不甘,也只能承認這一點。
于是他迫切的想要看到墜落。一次又一次的循環,疲憊、失落、偶爾絕望,但每一次御主都會重整旗鼓,說出“再來”的話。
她不屈服。
不屈服于人理,不屈服于時間,也不屈服于過去。
看著她,灰色之子總忍不住舔舔嘴唇。
不背刺她,忍耐住本性和毒牙,不將她絞死拖進黑暗之中是利爪對這段感情最大的尊重,也是他對aster無聲的祝福。
除此之外誰也不能要求他做更多了。
他知道騎士心中也是同樣。
無論是哪個杰森陶德,他們都是不安的。這個可憐蟲好像從來沒有被人堅定的選擇過,所以哪怕是選擇他的人就站在面前,他依然要再三比對,心中衡量這份選擇究竟有多少出于真心,多少迫于形勢。
有時灰色之子會有些看不懂這個人。
他說出的話很多時候好像只是為了去看聽到這些話的人有什么反應,而不是一種宣告,不是為了真的去落實他的話。這個人總是做出和可怕的言語相反的舉動,說著“殺了你”,卻總是將槍口偏向其他的方向。
他知道杰森其實并不完全反對讓御主留在這里的提議。
脫離了人理的桎梏,無論是想要作為魔術師還是想要做為beast,都無所謂,每個人都不用再思考那么多,他們可以做任何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再也沒有那么多條條框框來桎梏人的思想和行為。
這里不算是一個壞地方。
讓她永遠留在這里,灰色之子不相信騎士沒有這樣想過。
只是他總是軟弱,是個名副其實的懦夫。
他害怕去面對自己心中的黑暗,于是做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用令人作嘔而目光目送她走向他人,走向光,遠遠的把應該死在黑暗里的東西全部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