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臨近夏天被關在地牢,風間萬葉身上只穿了單薄的校服,風雪盡數打在身上,可她依舊向前走。
左腿還有知覺,卻在劇烈的疼痛,深入骨髓,讓人幾乎無法邁動腳步。
她摔進雪里,又站起,足足一分鐘才走到家門前,用顫抖的手推開大門。
夏油杰就站在大門前,看她走到里面,便不動了。
暖烘烘的熱氣鋪面而來,客廳的爐子還沒有關掉,依舊熱著。
僵硬的手指逐漸可以靈活擺動,風間萬葉扶著墻慢慢前進,掃視過家中的每一處為了迎接新年,家里甚至擺好了圣誕樹,掛燈還一閃一閃地亮著,上面掛滿了小巧的玩偶。買的過年用品就放在桌上,還沒來得及收拾。
父親記性不好,經常把手機忘在客廳里。風間萬葉打開翻蓋手機,發現還沒有編輯完的短信,仔細地查看一個又一個未發送的信箱。
里面的內容大差不差,都是想要詢問女兒最近過得如何,又到哪里去忙了編輯的日期卻各不相同。
想了很多,刪了又改,卻從來沒有發出去過。
她沉默著放下手機,站起來向前走。
廚房一如既往的干凈,母親總喜歡干些雜活,仿佛閑下來就是受罪。
買好的食材在冰箱碼放好,還有風間萬葉常吃的巧克力,每次新年或生日,母親都會做些放了堅果和榛子的巧克力味甜點,試圖讓女兒開心一些。
書房里一共有三座書架,上面貼了名字。正中央是父親常辦公的地方,和東京家里的布局差別不大。
小時父親或母親總會抱著風間萬葉坐在中央的書桌前,活靈活現地為她講述幸福的童話故事。
最終,她站在去往二樓的樓梯前。停留了許久,她才敢與心跳一同抬腳,每走一步,心臟就跳一次,在寂靜的室內那么鏗鏘有力。
看到拐角處的噴濺形血跡,風間萬葉雙眼一顫。轉過彎,走廊內是一大片黑色的血泊,除了地上,白色的墻上和天花板,也布滿了血。粉筆勾勒出受害者的輪廓,地上碎掉的翡翠,那是想要逃跑的母親。
臥室內,父親的血染紅了榻榻米,他悄無聲息地死在那里。
電視還在播放,聽不清那是什么,床邊還擺了沒喝完的茶。
角落里的保險柜并沒有被打開。她跪坐在柜子前面,轉動,輸入自己的出生年月日,保險柜“咔”地一聲開門。里面存放了房產證,以及申請公司破產后留下的存款,足足有十億之多。除此之外還有些盒子,放著母親為她攢下的珠寶首飾。
曾經母親總想在風間萬葉小時為其找尋一門好親事,這些都是母親給女兒將來結婚所備下的,足足堆滿了保險箱的下半部分,一個都沒賣掉。
當時母親想與鳩山家定門姻親,讓風間萬葉獨自擔驚受怕了許多年。直到以后再也沒和鳩山家有什么聯系,她才逐漸放下心來。
打開自己的臥室門,她站在外面掃視一圈。
書本、花盆土和木屑遍布各處,地上滿是打斗的痕跡,已經干掉的水漬是賦鱗噴出的毒液。
胔刺沒做完的衣服癱在地上,針線盒也散落一地,玻璃也被打碎掉了。
這里的咒力殘穢,和般若一模一樣。
風間萬葉打開衣柜,發現里面多了件自己從未見過的和服。從做工來看便價格不菲,一定是高級工藝,一般這種衣服都會在內側縫有制作者的名字。
她掀開和服下擺,發現了里面的針線痕跡。
胔刺。
它喜歡看她穿顏色鮮艷的衣服,但因為太過張揚,她從來沒有穿過。
“”
風間萬葉脫下校服,將繁瑣的和服穿上,為了在背后系結,花費了很長時間。她最后站起來,在肩上披了母親所買的毛絨坎肩,開始尋找臥室內的某個東西。
般若根本沒有理由去殺害自己的父母,一定是有人偽裝行兇所致。胔刺擁有智慧,只要當時爭取到了哪怕一點時間,它也會想方設法地留下線索。
最終,她在一本書里發現了一處微不足道的筆跡。紙上畫了一幅粗糙的簡筆畫。
一眼就能看出的人頭上,畫了條醒目的縫合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