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苑紀拿出了壓箱底的第二本雜志,她遞過來時張大手掌,替封面女郎捂住裸露的大腿,輕輕解釋,“我看很多你這個年紀的男生都在買”
可那遮蓋動作終究是無用,一到五條悟手里,封面上的腿又原封不動露了出來,少年像一尊冰封的神像,表情動也不動。
苑紀后悔了,她撲上來,又遮蓋住了女郎的大腿,“等等,你還是別看了。”
五條悟一個眼風掃過,苑紀的手逐漸松下來,房間里再度恢復安靜,只剩下偶爾翻頁的嘩啦聲。
女孩低垂著頭,這樣的姿勢下就無需強打精神,也不需要保持微笑,可以擺著一副喪氣臉也不被女仆長訓斥。
她心底的焦慮升起,在排列不規則的木地板上劃著,好像這樣就能讓豎線恢復平行。
沒有多久,少年放下了書。
從他的表情里看不出喜歡或者討厭,又或者他早就看過這些,所以才如此波瀾不驚,苑紀終于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莽撞,焦慮到幾乎無法呼吸。
突然,少年指著雜志封面,“你擺出這個姿勢,這件事就是我們的秘密。”
苑紀嘴唇發白,眼前發黑,花了好久才凝聚起視線,第一次仔細看封面女郎的照片。
少年耐心跪坐,面對姐姐狼狽又帶著懇求的樣子,眼神輕微波動。
終于苑紀明白沒有回旋余地,她安慰自己,這不是原本就想做的事嗎把霸占媽媽視線的弟弟拉下水,她已經不期待媽媽的笑容,那就讓媽媽露出怒不可遏的神色吧。
晃晃悠悠站起來,緊握著和服下擺,又呆立好久。
五條悟安靜坐著,正如最好的觀眾在表演開場前都不會焦躁,他久久被拉長的興趣,可不是狼吞虎咽就能解決的。
女孩表情放空,向上拉起帷幕,少年近半年竹子一般竄出老高,坐著時,視線正好到腰部上方。
五條悟垂著眼有點渴,苑紀舉的手有點酸。
這個房間里在表演默劇,女孩骨子里透著青澀,手腳展不開,露出的皮膚不斷跟隨視線起著雞皮疙瘩,她根本學不來那種熟透了的氣質,甚至帷幕越來越往下掉。
終于,他默不作聲起身離開,站在門口時,背后卻傳來顫抖的聲音“下次、下次我會練習得更好。”
苑紀想扇自己一耳光,茍且偷生或是野心勃勃,它們輪番掌控她的心情。
五條悟沒有轉身,他似乎經過一番思考,思考如何將女孩貿然說出口的話落到現實里,“今晚十點,我的房間,走南邊草叢過來,準時到,不要敲門。”
苑紀醒來,脖子有點痛,她腦子很糊涂,仿佛又做了一場夢,夢里好多失去的記憶都回來了,還有情緒。
“你醒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坐在燈下,嘩啦嘩啦翻著什么,偶爾有蛋糕入口的吧咋聲。
竟然已是夜了。
今晚他吃得格外香,以往就算吃東西也不會發出聲音,更不會在看雜志時嘖嘖稱奇。
懸浮在空中的be進度條一閃而過,等苑紀睜大眼就不見了,她迅速起身,be進度已過半,可她明明在遵守規則了。
她反射性往手上一看,果然,上面寫著
規則2、檸檬蘇打水目前分為白色和黃色,隨著你對弟弟的感情越來越深,它會隨機掉落在宅院任何位置,白色有助于緩解情緒,最好自己喝,可以給弟弟喝黃色蘇打,但最好不要讓其他人喝到黃色蘇打水。
再一眨眼,字跡消失。
“白色用來恢復san值”她嘟囔著,身體已經不由自主膝行到少年身旁,從后抱住弟弟。
桌子上赫然放著一瓶白色蘇打水。
“你在嘟囔什么”五條悟好奇地像看稀罕景兒似的望著她,隨后突然冒出一句失禮的話,“你好弱,我一根手指就能對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