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太急了”
從客棧里走出來,三皇子的一位幕僚悄聲道。
李卓臉上的笑意已經消失,用扇柄敲了敲手心,緩緩道“你不懂。”
遙看天邊,倏爾想到什么,又嬉笑道“老六這兩年倒是不錯,還做出了一番成就,早知道岑硯這么能舍得讓功績,我就跟他出來了”
頓了頓,又搖頭,“也不能這樣說,我和他向來不對付,要真是我跟著來,他不坑我就算是好的了,還功績,恐怕他都懶得動。”
自言自語說完,話頭又才回到幕僚的問題上,“現在上京的情況老八這兩年忽悠父皇嘗試的仙丹,可是讓父皇的精神好了不少哇”
“我要拐彎抹角地和岑硯說,他反倒不會搭理我,我直接問,他還會回個一一三。”
“他一貫不站隊,我這樣問還能有個響當然,不站隊也不要緊,只希望到最后那天,他還能堅守住,就再好不過了”
岑硯可以不與他一個陣營。
但若是站在他對立面體會過岑硯的厲害,李卓可不想面對那種局面。
話頭一轉,李卓又嘀咕起來“他這孩子還真沒娘嗎難產死了他的后院還真是神秘兮兮的”
這個幕僚打探過,低聲與李卓道“封世子的時候,是陛下宮里人,親自下江南頒的,當時還在定西王的宅邸住了兩天,回來之后多方勢力也打探過了,確實沒見過女子,小世子據說出生便是定西王的奶嬤嬤帶大的。”
這些李卓其實都知道。
所有皇子都打探過一遍的消息,硬要說,他還是第一批問到的。
李卓有些惋惜道“這孩子太小,岑硯又油鹽不進的,娘還難產死了,定西王府真是和我八字犯沖,連想找個翹板,都尋不到。”
“死得也太好了。”
幕僚“”
李卓“行了,走吧,去看看我的蠢弟弟在干嘛,安安他的心,我可不為搶這么點功績才來,到底沒出力,總得哄哄人。”
幕僚認同頷首。
客棧內。
岑安安拿過的禮物被用帕子包著拿了下來,緊接著柳七用烈酒給岑安安擦了道手,自然風干后又讓他洗了遍手,將酒味去除干凈。
無它,防人之心不可無,對岑硯和李卓都分外成立,尤其是他們互送對方的東西,哪怕知道可能性不高,還是會預防下毒的可能性。
后續這塊玉佩被丟給了趙爺檢查。
趙爺瞧過無毒,便由柳七丟入了箱子里。
李卓走后,岑硯與柳七郝三徐四還有趙爺都談了一次上京目前的局勢。
眾人都覺得暫時與他們無關,既然不蹚立儲的渾水,那全然置身事外便好。
岑硯也是這個意思。
但三皇子示好的意圖又如此熱切明顯,未來一段時間還要共事,便有兩件事不得不考慮周全。
一樁是莊冬卿在王府的真實身份,必定得遮掩好。
李央是個心無城府,一心干實事的,雖然和王府眾人都在一起,卻并不打探王府私事,還算光明磊落。
李卓卻與他六弟完全不同。
柳七“對外小少爺還是門客的身份,一同去杭州的話,怕是主子同小少爺近來要避下嫌,否則若是被三皇子瞧出什么來,必定會多次試探。”
盛武帝的多疑,李卓可算繼承了個十足十。
至于第一樁,趙爺“小孩子最沒有防備心,三皇子慣會討好,還得和阿嬤交代一番,近來不能讓安安落了單,讓李卓找著和安安獨處的機會。”
想到今日李卓的表現,趙爺又添道“在外小少爺也和安安遠著些三皇子會不會猜到”
岑硯打斷“安安本來就是阿嬤在帶,和外人接觸的機會不多,倒是還好。”
“至于卿卿同安安避嫌,還是算了,他都提了一嘴,往后越是避嫌,他越是心里會犯嘀咕,還不如就自然而然,只卿卿和我在人前遠著些便好。”
莊冬卿也舍不得岑安安,聞言點頭。
徐四“主子了解陛下和各位皇子,既如此說,那便這樣吧。”
柳七和趙爺也紛紛點頭認可。
這些事郝三參與討論得少,不問他意見的話,向來是只聽個結果,說得差不多了,岑硯又吩咐了他兩句親衛的相應安排,便就此定了下來。
其后十來天,莊冬卿每日在病棚渾水摸魚,岑硯在河堤邊忙著,為了避開李卓,莊冬卿不去官署,也少去河堤,白日便幾乎不見面了。
岑安安的活動范圍就在客棧內,岑硯不在客棧的時候,李卓好似也知道自己不受歡迎,沒有登過門。
而李卓隨岑硯到客棧蹭飯的時候,也只到大廳,岑安安都在房間內用飯,也沒有撞見過。
時光彈指過。
借著三皇子李卓帶回來的人力物力,轉眼災情就穩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