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硯是打過仗的人,當年繼承定西王府爵位的時候,滇地幾個大族全亂了套,零零散散打了兩三年才坐穩這個異姓王的位置,別人看不出來,還能糊弄過他的眼睛
不應該。
另一個幕僚思考片刻,遲疑道“會不會,是想時候到了一起發作先按著不表,細細調查”
李卓神色稍緩,“這個解釋還能說得通。”
岑硯一貫的走一步看三步,茲事體大,先按山匪報,是比較符合他的性格。
這樣等人贓并獲,證據確鑿,一道呈遞給京城,老八也抵賴不了什么。
心中忽又生了個念頭,很微小,但讓李卓緊張。
不會是老八拿下了岑硯吧
感覺決計不可能,至少以岑硯的性格,以他對岑硯的了解,無異于天方夜譚,但
已經這個時候,快要分出勝負了,就不得不再多考慮一些。
心緒紛亂良久,李卓“看看王府后續的動靜,就知道是山匪還是別的了。”
眼下除了等,他好似也沒有別的選擇。
但愿,但愿如他所料。
李卓那廂著急,李央這邊也不得其解。
當著蘇州的將領和兵馬不好亂說,私下相處,等只剩王府和自己的人了,李央拽著柳七道“柳主管,只是山匪嗎”
頓了頓,還是顯露了本意,“怎會只是山匪”
分明就是霸著山頭,借山匪之名,豢養私兵。
柳七不徐不疾,回道“六皇子慎言,若不是山匪,可有證據證明為其他”
李央瞬間啞火。
哦對,還需要口供證物。
證物簡單,這個山頭的規模,馬匹甲胄數量,都是鐵證。
口供
李央看向柳七,意識到了什么,道“山匪的幾個首領,王府可要審訊”
“自然。”
“不僅山匪首領,連同勾結山匪的總督與牽扯其中的官員商賈,都是要好好問過的。”
李央點了點頭,“那就勞煩王府各統領與主管了。”
柳七笑著道“分內之事,自然。”
待得李央離開,柳七瞬間收了笑,他們談話期間,找柳七的徐四已經在一旁候著,等李央走遠后,才與柳七道,“六皇子還是嫩了點。”
柳七垂目須臾,只道“別說了,聽令行事便是。”
岑硯讓他們怎么辦,他們就怎么著,別的不管。
至于是山匪還是私兵,那自然也只有岑硯說了才算。
徐四點頭,說回正事道“人都給你綁好了,瞧著太陽也快要落山,我得送蘇州的兵馬原路返回港口,今日王府的人都在山下扎營,郝三剛安排好帳篷的布置,你呢,帶人回王府”
柳七也看了看天色,“不急,我去和郝三對完這邊的安排,慢慢回也來得及的。”
想到什么,徐四也沒有再多說。
下午趙爺晚了半個時辰來。
也不礙事,反正莊冬卿在睡著,來早了反而影響休息。
等趙爺步入主屋,莊冬卿也被六福及時喊醒了。
岑硯坐在一側,看著趙爺給莊冬卿把脈,試探著扎了幾針查看毒素深淺。
“還是會有些不適,但肯定沒有縫合難受,多有得罪了小少爺。”
趙爺捻著針道。
莊冬卿倒是笑了下,“您這么客氣,怪讓我不習慣的。”
在趙爺那兒學中醫,慣是冰火兩極的待遇,談西醫、消毒還有預防清潔這些趙爺不知道的知識點時,趙爺看他的眼神都在放光,等換到莊冬卿背書,挑揀藥材,學藥性考核時,趙爺看他功課的眼神,又充滿了忍耐,忍耐著將他掃地出門。
但等開始施針之后,莊冬卿便笑不出來了。
岑硯拉住他的手,口吻柔和,“痛就說,喊出來也行,別忍著。”
莊冬卿擠出一個笑來,“還好的,還嘶,”又一針下去,瞬間齜牙咧嘴,強撐著說完,“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