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橘一面笑嘻嘻應下,一面推她出了房門。
迎春順著檐下的走廊在院內慢慢走著,欣賞與霜雪爭鋒的綠意。
她一直謹小慎微,從前富察府又沒什么山青水秀的光景,因此嫁進來以后,這還是她第一次想要去府里更遠處走走。
反正是在府中,迎春與繡橘兩人也并不擔心迷路,只信步向前走。不知拐過幾個彎時,一片茂林躍然眼前,石子路的盡頭有座小亭,上書“子通”二字,亭內桌邊坐著一人,正是傅恒。
“你怎知我在這里”傅恒早就聽見迎春二人的腳步,等她們走到身前時發問。
迎春誠實道“我不是來找您的”
傅恒神情沒有變化,一旁的繡橘可尷尬死了,她緊張地盯著腳尖,心道自家姑娘就是不會說漂亮話,唯愿大人看在她美貌的份上,忍住不要發怒。
“只是今早起來見院子里景色一新,想出來走走,此處風景秀麗,曲徑通幽,我不自覺就走過來了擾您清靜,我們這就走。”
聽繡橘一聲比一聲厲害的咳嗽,迎春終于后知后覺地提出告辭,傅恒抬眼阻止道“不必”
這時他才看清迎春今日的打扮,從紅珊瑚下的流蘇到毛茸茸的白領,再到清麗絕俗的棉裙。迎春還傻乎乎立在風口,一雙水眸似有幾分依賴地望過來,他不由頓了頓,將她拉進亭道“你既喜歡此處,我們正好在此處對弈。”
他遞給迎春一尊湯婆子,又叫寂寬去取棋盤。迎春還沒有在開闊處下過棋,正覺新鮮,便也沒有反對,乖乖在亭內坐下。
這次迎春執黑,她在棋盤中央落子,心下還在猶豫稍后要不要留一手,讓傅恒贏一回。
不過,很快她就發現自己的擔心純屬多余。傅恒不僅能輕松架住她的攻勢、伺機反擊,他的心思甚至不全在棋盤上
擺子時,他目光在迎春身上掃過一遍,忽然道“這衣裳補過”
“是的。”迎春本來正聚精會神地算后面三步如何走,聞言抬起頭,“春和如何知道”
傅恒嘴角揚起一絲笑“我以前就是管這個的。”
大人還管過衣服迎春更疑惑了。
傅恒解釋道“做侍衛時,衣裳帶補丁、帶夾層的都要特別注意,因為里面很容易藏暗器。”
“我這衣裳只是補個領子,底下什么都沒有”迎春慌忙起身謝罪,“我、我對您絕沒有不軌之心我穿這身只是為了好看,這是老祖宗賞給我的,是我帶來的最好看保暖的冬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