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口尤其要注意呢,可不敢拿手去撓。”這日司棋給她端來早膳,認真叮囑道。自從那日上街迎春被綁,她與繡橘也像是沾染了點傅恒的后怕勁,處處將迎春看顧得無微不至,跟老母雞護崽似的。
迎春曉得她的好意,自然應是。早膳是雞子腸粉和牛乳燕麥粥,她吃了幾口腸粉,覺得醋放得不太夠,便叫下人拿些米醋來。
“今早廚子沒放醋么”繡橘暗暗在心里記下。近日迎春臥床養傷,因著饞嘴的緣故,往廚房點的菜品點心稍多,沒想到廚房這就憊懶了
任他廚子手藝如何高妙,動不動就應付糊弄當家主母,這還得了她為迎春抱著不平,心道等富察大人回來,她一定要當面告上廚房一狀。
“你且等等。”司棋看著好姐妹下撇的嘴角,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低聲制止道“我剛嘗了一口,那腸粉的酸淡是正常的,夫人興許只是比往日口重了些。”
被她一點撥,繡橘也反應過來“不對,從來都只有聽說養傷時人口淡的,沒聽說傷后嗜酸的”
兩人對視一眼,多年默契,不用多說一個字,立刻各自分開去做該做的事。司棋回到迎春身邊,幫她往腸粉里倒上過量的米醋,而繡橘深吸一口氣,捂住砰砰跳的胸腔,飛快地跑出主院,直奔李管家所在。
李管家在外院打理賬目,侍衛寂寬站在他旁邊,看樣子正在歸還庫房鑰匙。
見繡橘前來,李管家忙叫人奉茶。以前他是不屑給一介丫鬟浪費好茶的,即使是當家夫人的貼身丫鬟也不屑;但后來,他見傅恒那樣緊張地迎回受傷的夫人,又聽說夫人是如何舍身保住了傅恒,就對這夫人真正敬重了起來。
李管家從傅恒少年時就幫他看家,感情自是不同。但李管家畢竟是個男子,只能叫主家下人和順、賬目清明,卻不能叫主子心神不再孤寂。如今夫人不僅有德有貌,還有本事在歹人面前護住傅恒
多虧夫人正在養傷,李管家見不到她,否則多少要給她叩幾個響頭。
繡橘不知道自己被李管家愛屋及烏,她不是為好茶來的,當即揮退了倒茶的小廝,轉頭先讓所有不相干的人都出去。
屋子里不乏一些李管家的親戚,仗著要幫李管家理賬,不肯聽繡橘的令,在原地磨磨蹭蹭。
“聽繡橘姑娘的話,都出去”李管家不知道繡橘要做什么,但仍開口呵斥道,寂寬也極其配合,腰間刀出半鞘,寒光閃閃,十幾人忙不迭地滾到門外。
繡橘親自關上門,確認沒有人偷聽,才轉過頭來說道“我們夫人好像有喜了,李管家,還請幫忙找個可靠的大夫來看看脈。”
“”
李管家先是眼眶極力睜大,隨后腿腳似是一軟,跌坐在墊了軟墊的藤椅上,結巴著說不出來一個字。繡橘要再重復一遍時,卻見他抓著寂寬的手,頭往藤椅靠背上一歪,竟是高興暈了過去。
繡橘嚇了一跳“他沒事吧”
“沒事。”寂寬查過他的瞳孔說道。他嘆了口氣,知道請大夫的艱巨任務這就落在自己肩上了,還要一請就請兩個。“你回去陪著夫人吧,在下去宮里向主子匯報,御醫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