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
秦衍后退一步,面無表情地凝視著周銘微微仰頭看他的樣子,突然笑了一下。有點無奈,但更多的是壓抑許久的狠戾。
“周銘,你是真的在把我當成七年前的小孩看待。”
周銘抿唇。
秦衍隨意地從外套口袋里拿出一盒還冒著寒氣的金屬盒,然后又拿出一團仿佛插線耳機一樣糾纏在一起的線放在桌上,手指在旁邊敲了兩下,有意敲出聲音,隨即轉頭看向周銘笑著一示意。
“你是不是覺得,憑咱們兩個的關系,我不至于對你用這些”
他帶來的金屬盒,是專門用來裝吐真劑的,一盒支,正好是極限用量,不多不少。
而另外一個,如果周銘沒猜錯的話,應該是貼在腺體上的電擊器。
黑色的,看起來纖細無害的電線松松圈在秦衍的手指上,帶出點說不出的殘忍。
周銘在上面一掃而過。
該怎么說呢
在身份暴露以后,他好像就確實沒有預設過秦衍會對他使用這些東西的可能了。
這感覺就像是你養了一條狗,把他從嗷嗷叫手掌大一小點,養到半人多高,站起來能親親熱熱舔臉汪汪叫。你就不會去預設這條狗有一天,會齜著森白的牙齒,將你一口一口吞吃入腹。
“你覺得我哪里騙了你”周銘問道。
秦衍的聲音很平靜,毛骨悚然的平靜“第一,你懷疑了亞爾維。第二,你一定想起了一些不同尋常的事情,支撐你懷疑亞爾維。”
“周銘,當你決定隱藏某一件事情的時候,你就會去用另外一個看似無懈可擊的表現去掩
蓋真相。但你并不是一個自信到自負的人,在更多時候,你都會做很多預設,不會只敲定一個方向。”
秦衍像是捕獵之前的獸類一樣,微微前伏些許,“你為什么總覺得你可以騙過我呢。”
煩死了。
騙太過于熟悉自己的人就是這樣,即使秦衍手上的信息完全比不上他,也能光是通過肢體語言和習慣行為判斷出他所作所為的真假。
周銘呼出一口氣,“你說的都對。”
秦衍一動不動。
“但你想知道的事情,我不會告訴你。”
周銘靠在沙發里,仰頭的角度讓他露出頸部漂亮的線條。
他就那樣用冷靜沉寧的眼神告訴秦衍吐真劑對我沒用,你要是不相信,直接打就是了。
他扛過星際百年歷史中最嚴重的蟲潮,也直面過首都星議會大廳等各個權利凝集處的勾心斗角,不至于為了眼前的一點困境失態,也絲毫不覺得自己會因為吐真劑說出自己不想說出的實情。
秦衍的指腹貼著冰涼的藥劑管,牙關緊緊咬在一起,下頷線條緊繃,頸側青筋微微跳動。
他緩緩拿起其中一罐,拆開密封。
“周銘,你知不知道咱們的科涅厄協約中,有一條是禁止對ao間諜腺體注射吐真劑”
周銘緩緩蹙眉。
秦衍就像是在談論樹上的鳥一樣,“我聽說是因為在臨床試驗中發現,注射后反應比較激烈,不適合在正常審訊中使用。畢竟腺體作為第二心臟會在最快的時間里將藥物中的有效成分運輸到身體各處。”
“而吐真劑里能讓肌肉和平滑肌松弛的成分,正好和腺體所分泌的信息素對某些器官所造成的影響相反,據說會抽搐”
周銘微微仰頭,“秦衍”
“試試嘛,”秦衍嗤笑一聲。
“只要能讓你不去找死,我什么辦法都能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