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亞爾維不僅是支開了守衛,甚至要求在這個時間段內,誰都不用上來。所以他才能確定,推開門進來的一定是周銘。
周銘垂著眼沒動,片刻后推開。
房間里的暖光一下子就溢了出來。
軍部喜歡用冷光,在任何場合,冰冷的白光都能毫無保留地勾勒各種軍械凌厲肅穆的輪廓。但皇室更喜歡用三度的暖光,它讓入目的一切都如同蒙著歷史塵埃的油畫,又像是在陽光下溫暖而典雅。
光暈停在周銘腳尖前半寸,他沒急著朝前,就好像他本能排斥這種看似柔和華美的表象,不想粘上一點一樣。
套間的門廊連著會客廳,框出四方形的視野,在那里,暖黃的燈光下有半張精巧的茶歇桌,兩把椅子隨意擺放在左側。
套間里的人在茶歇桌上擺下一杯紅茶,裊裊熱氣上升,周銘終于抬步走了進去。
聽見腳步聲,亞爾維笑著抬頭,他連睫毛都是淺金色的,憑空讓人覺得圣潔溫柔。
他將那杯紅茶往周銘的方向推了點,“溫妮呢”
亞爾維的態度過于熟稔了,就好像他和周銘之間早就親密無間,這些天的變故死亡什么都不存在。
“留在秦衍那了。”周銘淡淡回答。
亞爾維的笑意僵了一瞬。周銘仿若未覺,將手上的打包盒放在了他的面前。
“這是什么”
周銘拉開椅子坐下,“回來的時候順帶給你打包了一份飯。我猜秦衍應該沒讓基地給你例餐吧。”
亞爾維單手撐在桌上,身影遮下陰影,背著光的角度讓那雙蔚藍色的眼瞳深了好幾分,呈現出令人不安的顏色。
他揚起笑,“是啊。來基地以后就被告知,食堂不清楚皇室菜譜,可以自帶廚師。”
周銘哼笑了一聲,像是覺得很有意思。
亞爾維瞳仁仿佛只有針尖大小,“我還以為你和秦衍少將的關系并不好。”
“比和你的稍微好一點。”周銘端起紅茶抿了一口,垂下的眉眼煞是好看,“至少他沒有偷我的基因做編輯實驗。”
這句話就像是砸進了沸水中的冰塊一般,將亞爾維的情緒滕然拉回原點。
雖然早就料到周銘會查清楚一切,但當這句話從周銘口中說出,徹底在兩人本就不明晰的關系上重重劃下一條時,亞爾維的呼吸還是有片刻的凝滯。
他站在那里,一言不發。周銘將茶杯放下,抬頭對上了亞爾維的目光。
“你是什么時候知道我的基因存在問題的或者我該問在我還沒被老師帶回首都星之前,到底發生過什么你在其中扮演著怎么樣的角色”
亞爾維臉上的笑意已經徹底消失了。
作為從小到大都面對著無數鏡頭的皇室成員,亞爾維的情緒
管理能力按理說是非常出色的。此時的陰鷙、兇戾和難以掩飾的殘忍本該全都被他掩蓋在溫潤如水的表象之下。
“閣下,哦不對,周銘。”亞爾維挑眉,“你覺得自己是在以什么樣的身份朝我提問呢”
他壓低身,同時也壓低聲,神經質地呢喃,“你現在還是帝國的上將嗎”
周銘朝后靠去。
大概是蟲族基因表達的原因,即使沒有在易感期,在亞爾維的刻意釋放下,空氣中的aha信息素濃度也在極短的時間里攀升到了一個令人不適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