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上所述。
眼前的勝利,統統不是真正的勝利。
無論是之前大破儀州、隨州軍,還是拿下秀城,本質都是替燕止削弱了西涼的敵人。
而如今,西涼打下儀州、擴充了兵源糧草,一旦狼顧反撲,洛州處境只會更加岌岌可危。
慕廣寒想到此處,實在是坐不住了。
當即叫了軍中所有高級將領,鋪上地圖一一給他們分析現狀。
“好在,燕止眼下尚在追打儀州殘部,分身乏術。”
雖然儀州州府已陷,州侯櫻祖也被俘,但畢竟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還有一些忠心舊部在盡力頑抗。
雖然,多半也撐不了幾天。
但最起碼,還能替洛州這邊爭取一些寶貴時間。
“為今之計,我們必趁這幾日喘息空當,火速拿下府清城。好讓安城、府清、秀城三城連成一線,互為屏障倚靠。”
“否則,一旦燕止打完儀州,有空南下府清,咱們所在的秀城將腹背受敵。”
而一旦秀城被攻破,洛州兵唯一的選擇,就只能退守來時的最后屏障安城。
那一切就重頭回到。
這些日子的仗全白打了。
慕廣寒一向是個脾氣很好的人。
畢竟想要好好活在世上,生成他這般嚇人模樣,就只有事事處處比旁人更溫雅、隱忍、有用,才能有幸得來些善意回饋。
可縱然他脾氣再好,想到這西涼王這次如何陰險狡詐,逼得他被迫給他做了一回嫁衣裳,也是默默氣笑了。
心里偷偷罵了一萬次。
但罵沒用。人生在世最氣的,就是你瘋狂看不慣他,卻又干不掉他。
還很有可能,馬上要被他干掉。
再一抬眼看去,洛州將領們臉色也都萬分凝重。
怎能不凝重。
剛才慕廣寒那番話就像一擊重錘,把他們剛剛連番大勝、收復失地、輕松雀躍光芒萬丈的心一下子敲回深深的谷底。
才發現,短暫的勝利之后,擺在他們面前的,根本不是高歌猛進、一路收復失地的坦途。而依舊是希望渺茫、晦暗不明的未知。
甚至就連這這一點點晦暗不明的希望,都是因月華城主恰好人在洛州、愿意幫忙,果斷決心集結北上,提前從搖搖欲墜的洛州勉勉強強湊出來了十萬精兵、又從烏恒借來糧草,才得以勉強維持下的。
若是月華城主不在,他們的命運又會如何
洛州眾將領不禁問自己。
會不會安城早就陷了,州府也沒了。
戰火紛飛、生靈涂炭,洛州不再,他們也都沒有家了。
慕廣寒“”
慕廣寒“”
他倒也沒想到,分析一下當前嚴峻的形式,能直接把兩米多高一堵墻般的錢大人,弄得帶頭紅了眼。
再看其他將領,雖都是久經沙場之人,也不是默默低了頭,就是暗暗咬牙。
慕廣寒其實能明白他們的心情。
洛州將士并非懼敵,只是真的難過。天昌之戰后,舊主被殺、城池被蠶食瓜分,軍民茍延殘喘萬般努力,好容易如今又重新見到一絲曙光。
結果轉瞬之間,打了豺狼又來虎豹。僅有的十萬兵,剛戰過儀州隨州,又要對上西涼千軍萬馬的黑云壓城城欲摧。
難。
實在是太難了。就像一個病入膏肓又不甘心之人。強弩之末、新仇舊恨、無能為力。
慕廣寒“但沒關系,還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