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在月下閃著浮光,仿佛他眼前的人是什么稀世珍寶,目光一瞬都舍不得
離開。
慕廣寒努力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偏偏那人又俯身在他耳邊,低沉聲音敲打耳畔酥酥麻麻“不愧是月華城主,隨便一學,就會了。”
“”
“還生氣么”他又笑笑,周身幽蘭香撲鼻,“我那弟弟,從小就愚不可及,你萬勿將他所作所為放在心上。他不值,亦不配。”
“從小被寵壞了,什么都不懂。”
“忘了他,抬眼,看我。”
“”
“我今夜陪你一直跳,跳到你重新肯露出笑容為止。如何”
“”
樂曲變化,牽著的手指,不知何時變成了十指緊扣。輕輕摩挲,癢癢的。
心口,一絲從未有過的悸動。
像有什么陌生的東西,即將破殼而出。慕廣寒只是覺得整個人輕飄飄的,前所未有的干渴讓他慌亂地低下頭。
他那時,是真青澀。
別人待他好一點點,他就受寵若驚、歡喜的不得了。何況對方還是整個大夏至純至潔的大司祭,又哪里頂得住
明知對方是神職。
明知自己遠遠不配肖想。
明知尋常人都不會喜歡他。
何況那人還是一生不婚不娶,要將整個人奉獻給神殿的司祭之長。注定高高在上、遺世獨立,根本不會屬于任何人。
可被這般勾住手指,頑皮地扣住。他還是是一下子就跌入甜蜜綿軟的夢境,雀躍無比、難以呼吸。
甚至忍不住偷偷靠得更近,只要這旋律永遠地流淌下去,永無盡頭。
年輕真好,一點逼數沒有。
好了傷疤忘了疼,無憂無慮,從不真的吃一塹長一智。
就連那么不可能的事,那么好過頭了的人,他也敢信。不僅信了,那一晚連入睡還都很甜。
第二天醒來,就顛顛去找他。
無知又無畏。
如今,多年過去,恍如隔世。
南越王與當年相比少了幾分灑脫不羈,多了幾分清冷華美,依舊氣質卓然。
“阿寒”
只是,那清冷在看到階下被他五花大綁的另外兩個州侯時,還是露出了分明的震驚。
慕廣寒兀自笑笑。
再次重逢是這么一個難看的場景,他也很遺憾。
但做都做了,正好又是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干脆一鼓作氣搞到低,省得還要熬夜。
“這兩人,是我特意為南越王想好的,推拒天子出兵詔書的絕佳理由。”
“南越無法奉旨出征西涼,是因為烏恒、寧皖兩州反叛,平亂之事迫在眉睫。南越王特召洛州侯共同征討叛州,因而洛州也無法出兵。”
他說著,抬眼。
面無表情看著眼前故人。
“數月以后,烏恒、寧皖之亂平定。此戰洛州居功至偉,南越王親下詔書,從此兩州并入洛州管轄。”
“”
“”
“如何,蘇枋,不為難吧”
逆著光,慕廣寒并看不清顧蘇枋的神色。
但身后衛留夷那一瞬眼中的震驚與隱痛,他倒看得真切。
由此可想,南越王此刻臉上的表情,也必不能好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