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紅藥則在城下巡視,路遇另外幾人。
師遠廖“喂喂,過來過來偷偷說,你們幾個有沒有覺得,燕止最近這幾日,相當毛躁”
何常祺“毛躁”
“但也不能怪他吧。”宣蘿蕤拎起一縷自己烏黑的長發,“天寒地凍的,連我都五天沒洗過頭了,他那頭亂草兔毛,能不也毛躁起球”
師遠廖“我不是說的頭發”
“”
西渡大勝后,西涼軍高歌猛進,一路到此。
雖說后來路上,也不是沒再偶爾遇到過尸將大軍,但畢竟一回生二回熟,西涼全軍近來都學會了配合默契打僵尸的取勝法門。
鐵騎再強,畢竟也是凡人之軀。
如今打僵尸都能大贏特贏,自然士氣大振。
如今又一口吞下松陵兩城,幾乎半壁北幽都已經收入囊中,只差最后一擊
可就這最后一擊,燕王卻遲遲不下總攻命令。
他本人倒是有耐心,沒事就在那一言不發研究沙盤。去問,他就反問“你們難道不覺得,北幽那邊有些蹊蹺”
確實不是毫無蹊蹺。
松陵既是北幽中部天險,本來不管怎么說,都應該有重兵把守才是。可之前他們連下兩城時,卻一直沒見到對方主力。隨后何常祺、宣蘿蕤等帶人偵查了數日,亦未尋到重兵蹤跡。
何
常祺“既至今未尋得敵軍主力,確實不該冒進。”
燕王這不是毛躁,該叫謹慎才是。”
師遠廖“你誤會了,我說的毛躁不是指這。”
“我是說,你們難道不覺得燕止整個人,這段時間都顯得挺毛刺不安的嗎”
師遠廖并不認為自己了解燕王,也深知這人一向神秘莫測、難以捉摸。
但近來,在燕王身邊轉悠地多了。他確實一直有一種隱隱的感覺,燕王似乎總是心情不太好。
哪怕西涼這邊一直在打勝仗,燕王還是不開心。
加上前幾日,他破天荒的見燕王買了幾瓶月桂酒,更印證了他的猜測
西涼人人擅飲。
唯獨燕王不擅。
倒不是說他不勝酒力,要是換成南越的小甜米酒,燕王一個人能把一桌子給喝趴下。他只是不喜西涼酒的苦澀微辣。
然而西涼酒再苦,比起這北幽酒的巨辣割喉,還是差得遠了
別看月桂酒名字挺溫和,其實卻是著名的吞刀子酒。燕王要不是瘋了球了的苦悶,才不會主動買這玩意兒回來喝
“不止如此,就我那天吧,月黑風高、烏鵲南飛,還在城樓上瞧見他一邊在那悶酒,一邊喃喃自語”
師遠廖說著,有點欲言又止,神色十分復雜。
“我后來,咳,趁他喝多了,去問他在自言自語什么。”
“誰知道他、他說”
“他說,他不是在自言自語。而是在和月華城主月下對飲。”
“一、一邊說,一般還擺弄他手上那個便宜絲帶。”
“”
“”
“燕止他,該不是真的荼毒至深,被那個月華城主給勾去魂兒、不能自拔,開始酗酒傷懷了吧”
“”
宣蘿蕤聞言,一把握住師遠廖雙手,一臉真誠。
“遠廖,你記得,”她道,“以后再有這種場面,你一定要記得要叫我過去圍觀才行。”
“你不能一個人吃獨食啊”
兩人在那邊一通鬼扯。這邊,何常祺與趙紅藥默默無奈對視一眼。
那日燕王喝多了,但并沒有醉。師遠廖走后不久,趙紅藥去陪他喝,一會兒何常祺也去了。
三人對飲,燕王舉杯,手腕上金色絲帶在月下沾染著皎潔流光。
喝了半晌,燕止道“兵書云,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因而,即便是月華城主那般百戰百勝,亦知曉天下最厲害的兵法,始終不過
“不戰而屈人之兵。”
明月落入酒杯,趙紅藥與和何常祺互看一眼,長嘆一聲。雙雙舉杯噸噸噸,也把悶酒給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