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垂眸微微一笑。
不由分說將他一把抱起,便向山間溫泉走去。
南越之地沒有邊沐浴邊品嘗美食的風俗,但想必西涼是有的。
慕廣寒猶記當年西涼簌城溫泉,燕王就曾親手為他燙橘子、炭火烤栗。半月之前,也是燕王給溫泉沐浴的他,帶來了一整罐鮮嫩可口的奶湯小黃魚。
今日吃食則是一盤軟糯小糕點。
因近來隆冬天冷、洛水凍住,廚房沒有捕到他最愛的小黃魚。遂給他換了一碗熱騰騰的鮮肉粥。
夜色已深。
半山溫泉在皚皚雪中水霧氤氳、蒸煙裊裊。
燕王一手提著吃食,一手抱著月華城主,緩緩走過長廊,路過搖曳風燈。腰帶鈴鐺一路叮當作響,清脆悅耳。
慕廣寒則默默趴在他身上。他明明說了,他自己也能走
到了溫泉之畔,燕王食盒輕放,將他置于青石凳上。隨即利落的隨即躬身半跪,替他脫起了鞋襪。
四下寂靜無人,唯有銀月高懸。
慕廣寒的耳根瞬間滾燙。眼前燕王垂眸半跪,漂亮白發全都悉數落在了鵝卵石上,猶如雪落凡塵。而月下那修長漂亮的手,竟就這么伺候他的雙足一瞬只覺此事十分不妥,腳趾微蜷,想要躲開。
“嗯”
燕王眸光微抬,一把捉住他的腳腕,促狹道“躲什么”
“”
“燕止,你其實,也不必”
倘若,這世上有什么縫隙,能給羞憤欲死的人躲進去。
燕止笑了笑,不顧他呼吸紊亂,起身故意更加靠近。聲音低沉誘惑,溫熱呼吸拂在耳畔阿寒,你我新婚已有月余,夫妻一體,又何必如此羞澀生分。何況伺候夫君,本來也是為人妻子分內heihei”
他說著,用一種類似擁抱的姿勢替他解他衣帶。
胸膛咫尺之遙,呼吸交纏。溫泉之畔寒風混著熱氣,吹得慕廣寒心思紛亂。而燕止炙熱的指尖偏又壞心眼地接著脫衣之命,時不時蹭過一些敏感的部位,引起一陣陣戰栗。
慕廣寒的耳根愈發紅了,腦子也更亂。
他艱難地抬眼。
卻只見天幕之下,燕王望著他的眼眸,比夜空繁星更加璀璨深邃。
而那溫和眸光里的倒影里,全是他的模樣,只有他的模樣。
“”
他不懂。
又一次陷入“弄不懂燕王”的迷茫。燕止他真就,不心急嗎
從祭塔回來,要處理的事項實在繁多,他不得不先把燕止的身世問題給擱在了最后。
這個安排讓他愧疚不安,一整日都未能釋懷。
畢竟,被別人將自己的事情排在最后,就算事出無奈,多少也會甚覺忽視,不太開心吧。
可此刻的燕止,卻像是全然不在意。
甚至他都不是“有涵養”,或者是“大度”。
而是身世之事,好像竟已完全被他拋之腦后了至少此刻,他正全神貫注沉浸在星空之下逗弄他的行為。
仿佛對他來說,剝他衣服這種無聊行為的有趣程度,遠高于埋藏幾十年的身世之謎
身體浸入溫泉,暖流帶走了少許疲憊。
燕王沒有立刻下水,而是打開食盒投喂了他幾只糯米團子。待他吃完,又沾了皂角,一點點幫他洗發。
慕廣寒吃飽以后,困意就如潮水般涌來。加上燕止指尖穿過濕漉漉的頭發,按摩頭皮的酥麻舒服,讓他越發犯困。
但是,不能睡
他還要努力去想,燕王的身世究竟淵源如何。
他是被南越火神殿認可了的南越血脈南越女王并沒有其他適齡男性親族、幼弟
所以燕止應該只能是女王的兩位世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