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廣寒愣了一愣,隨即恍然“是,你說的對。”
等待敵人兵力分散,再伺機而動,這想法也無大錯。然而“正常的思路”,必須應該建立在對手也是常人的基礎上
可月華城主和西涼燕王,并非常人。不懂兵法的姜郁時,還想要鉆全兩大兵法鬼才的防守漏洞,實在有些異想天開。
慕廣寒“但,事關重大,還是不能輕敵。應早日布防。”
燕止點頭“南越、西涼祭塔,皆是你我根基所在,必然萬無一失,倒是東澤北幽兩處地形復雜,需多加小心。”
“我還擔心,萬一姜郁時在里頭又搞出什么僵尸邪法”
燕止“那也只能并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過,這天下墳塋眼下已被燒光,白骨尸身無處可尋,我們護好活著的人,他總也不能憑空再生尸身。”
兩人又認真探討了許久。
幾頁的鬼畫符,被很快改成了好幾十頁的詳細計劃。連每一座祭塔的防守策略,連派誰去、在哪個方向守、如何隨機應變都計算周全。
慕廣寒心中感念。
還好,有燕王在身邊。
一些他的思慮不周之處,都有燕止能處處替他細思補全配合默契,實乃幸事。
兩人就這么一直研究,直到黃昏饑腸轆轆,才想起喚人備飯。香噴噴的晚飯送來,慕廣寒挪動起床之際,突覺一陣腰酸背疼,仿佛被車輪碾壓
“”他怔然,腦子嗡了一聲。
所以,昨夜溫泉之中那毫無節制的纏綿歡愉,竟不只是一場過分的春夢
他脊背驟然發燙。
燕王扶他坐起來,不忘偷親一口,一臉的曖昧饗足。慕廣寒則只能黃恍恍惚惚、默默吃飯,脖子、胸口,細細密密的刺痛。不用想就知道,肯定也是青一塊紫一塊了。
唉。
怪他,之前燕王病時,逼著他素了小半個月,如今可好。
“”也罷。
這腰疼,總歸讓他源源不斷的愧疚之心,多少消解了一些
飯后,慕廣寒終于拿出衛留夷留下的那塊黑光磷火碎片。
櫻懿的小小留存記憶法術,仍舊縈在小碎片上。他拿在手里摩挲了一
會兒,暗暗有些緊張
“燕止,我其實在很久以前,可能真的見過你。”
可能”
“是,有些細節對不上。我也不能十分確定那一定就是你,”慕廣寒有些語無倫次,努力斟酌語言,“不如,這段記憶我拿出來,你可愿意看看”
“當然。”
燕止上床,讓他靠在自己溫暖的胸前。
黑光磷火緩緩點亮。
慕廣寒關于小未婚夫的一點零星記憶,也如同淺淺的漣漪般浮現在眼前。
那已是快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夜熒流火的月華城渡口,一船船來自南越,紅綢覆蓋的禮物堆積如山。
那日清晨天還沒亮,月華宮長老們就將小月華城主從清夢中拽起,監督他趕緊換上隆重禮服。
慕廣寒當時才十歲,又是初春天冷之時。那禮服不僅顏色明亮十好幾層,外面還有一層白狐裘外披,厚重如山岳,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于是本來就不好看的臉,更有點漲得發紅發紫,十分滑稽。
然而。
慕廣寒回頭,卻見燕王挑眉,眸正明亮、饒有興趣地看那一只小小的丑孩子,眼里分明喜愛,像是看著什么發著光的可愛小寶貝。
“”
這哪里值得喜愛了啊
隨即,畫面一掠,一陣喧嘩,一艘華麗大船停靠月華渡口。一群南越仆從簇擁著一身華貴黃衣的孩子,從船上魚貫而下。
“恭迎南越世子”
此起彼伏的歡迎聲中,燕止問“那個穿得像個小黃雞的,難道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