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行止回憶了一番,總結道:“徒孫遍天下的歷任天帝,仙界有徒弟的仙尊,凡間授課的夫子,武館的師傅,太子太傅都是學習的對象。”
“”桃夭夭聽了,不知為何雙眸亮晶晶的,莫名開心了起來,道,“師父這么用心,那您看別的師父,一般是怎么帶的徒弟”
“”風行止斟酌了一下,道,“有的竹條棍棒加身,有的嚴厲如父,有的老邁糊涂被反欺,有的更像是道友。”
“”桃夭夭沉默了,琢磨了一下,道,“師父,這里頭,也沒有跟您很像的啊。”
“是沒有,但我最初是跟一位人間界太傅學的。數百年前,凡間一任皇帝,還是太子的時候,有一個比他年長了十多歲的太傅。太傅自太子年幼便在旁輔佐教導,而后太子登基,太傅加封為丞相。
這對師徒,一生未有過齟齬矛盾,直至太傅重病身死,帝王隨后也于沙場戰死,死后師徒同穴,為后世稱頌。”
“聽起來還是沒什么像的”桃夭夭直覺風行止和人間的太傅并不一樣。
“只是大略學了些要點,譬如,要多關照徒弟的身心健康身心健康這個說法,也是那位太傅提出的。”風行止倒是不避諱,“我觀他命數,倒像來自于異界。”
“異界”桃夭夭興奮起來,“是其他的界域嗎”
“不是,是天道法則管轄之外的世界。若破碎虛空,理論上可以到達,只是沒有那個必要。”
風行止微微斂起眉,試圖打消徒弟躍躍欲試的心理。
“異界沒有道種之力和神力,你若過去,難以存活。”
沒了神力,風行止便無法為徒弟續命了。
桃夭夭一聽不高興地哼了一聲,還踢了一腳腳下的小石頭。
踢完后,大概是不過癮,他又踢了幾個,嘟囔道:
“我要和師父
一樣強,不然師父去異界玩,不帶我。”
風行止還是頭一回見桃夭夭對其他東西“撒氣”,打趣道:“本座不是說了,沒必要去自然,我也不會去。”
“除非師父保證。”桃夭夭立刻要求。
“保證。”風行止頷首。
桃夭夭立刻又被哄好了,繼續認認真真地往前走。
風行止回首看了一眼,一時覺得徒弟長大了些,想法多了有了秘密,一時又覺得徒弟并沒有長大,依舊是孩子的臉六月的天,天真爛漫。
無解,最終,風行止只得繼續帶著小徒弟,沿著壽生海,一路走向魔界的入口。
未免再次引來魔尊和鬼王的胡攪蠻纏,風行止這一次來到魔界,并沒有知會其他人。
故而師徒倆一路上只是隨意往身上套了個混淆陣,冥河附近逗留的黑白無常都未曾發現他們路過。
但是孟婆遠遠見了桃夭夭,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嘀咕道:
“七情少一情。三魂七魄俱在,卻沒有心,這是怎么活下來的”
隨后,在對上漫不經心看過來的風行止時,孟婆又猛然雙眼一睜,逃也似的轉過身,當做什么都不知道。
這個插曲并沒有人注意到,孟婆也沒法確定自己是否認錯了,自然不敢捅到魔尊跟前去。
卻說,桃夭夭的身體經受住了道種之源的考驗,骨骼重塑之后,體內每一寸筋骨血液都蘊含著道種的力量。
照理說,這個效果,要比風行止直接為他灌入道種之力,要好得多,能堅持的時日也更久。
但桃夭夭跟著師父,從第一日黃昏走到第五日的夜里,便明顯感覺到后腰開始一陣一陣地泛起疼來,雙腿也逐漸無力。
他的精神依舊飽滿,并未覺得疲憊,可腰以下就是不聽使喚。
此時,他們已經離開了魔界,沿途順路進了妖界。
風行止在桃夭夭停下來的時候,便發現了他的異樣,微微俯身問:
“支持不住了”
“腰開始疼了。”桃夭夭蹙起眉。
風行止抬手握住桃夭夭的手腕,細細一探,發現骨骼中的道種之源又溢散得差不多了,并沒有徹底鎖住。
如此,道潭的作用也維持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