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科長隱瞞了實情,他要是說石立夏憑借自己的實力應聘上的,家里肯定沒有人會相信,還不如推到周廠長和顧廠長身上。
一正一副廠長聯合推薦,誰有這本事當攔路虎
況且他也不算完全撒謊,范秘書為什么油鹽不進,不就是因為石立夏在周廠長那掛了名嘛。
否則的話,第一場他和衛廠長就能把石立夏給涮下來,哪里有后面的事。
只要把考卷銷毀或者替換了,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畢竟這些東西都不會對外公開的。
不過是一個小職位,一般不會被人緊盯著不放。
張紅燕意外“周廠長和顧廠長他們不是從來不搞這樣的事嗎這丫頭怎么跟他們都搭上關系了”
周廠長還比較圓滑,只要不太過分,多少給人點面子。
顧廠長則不同,他是軍人出身,為人耿直,最是反感搞這種歪門邪道。他自從空降到廠里,就以鐵血手腕整頓了廠里紀律,遲到早退,糊弄做事的現象都少了許多。
他完全不怕得罪人,背景也深厚,能力還強,硬是在一群老油條中脫穎而出,坐穩了副廠長的位置。
朱科長大概解釋了一番,“顧廠長雖然沒有出面,可也不能不給面子。周廠長那邊,可是派了范秘書過來。”
“那也不能睜眼說瞎話啊,咱們耀祖多優秀啊,怎么可能會被一個農村姑娘壓下去。他們就不怕傳出去,工人們不服氣要鬧起來嗎,這明擺著是走關系進來的啊。”
張紅燕很是氣憤,完全忘了前面還覺得侄子被寵壞了的事,也忘了自家也利用了權力給侄子開后門。
朱科長表情有些古怪,實在是實力懸殊,讓他實在是難以違心說自己侄子更優秀。
“一個女人再能干又怎么樣,還不是得回歸家庭,而且男同志后勁足,努力一把就能超越女同志。可我能怎么辦,官大一級壓死人。”
朱科長抽煙嘆氣,不管心里怎么想,嘴上卻不會軟下來。
張紅燕在屋子里走來走去“這可怎么辦啊媽和耀祖回來,咱們沒法交代啊。”
“原本以為沒多大事,現在看來得另外想辦法了。”
“什么辦法找人去告發”
朱科長瞪了她一眼,真要這么干那才是給石立夏抬轎子。
范秘書離開時說的那些話,明顯就是在必要情況下,公開三場考試的具體情況。
石立夏的表現是怕公開的嗎
反倒是他還得擔心,他給侄子寫的稿子會不會被人認出有他的著墨,到時候很可能給自己惹來一身麻煩。
宣傳科也不是他一個人說的算的,多少人對他這個位置虎視眈眈。
要不然他至于繞這么一圈走這個流程嗎,直接就能把侄子給安排上。
“行了,胡說八道什么呢,嫌我這個科長做太安穩,沒事給我找事啊。”
“那你說怎么辦再弄個職位出來肯定是不行了,根本空不出位置。就算回頭那女人上班了,你給穿小鞋,讓她自己待不下去也來不及啊。”
這年頭有編制的正式員工是很難辭退的,所謂鐵飯碗那就是不怕被砸的。
除非犯了特別大的過錯,一般要達到刑事責任的級別,才會開除一個工人。
要是被領導穿小鞋,也就是工作累點工資少點,實在待不下去還能換崗,但是很少會擔心會丟掉工作。
這一方面確實保障了工人的權利,不像幾十年后,一旦開始衰老就會被拋棄,整個人都處于不安穩的狀態。
工人已經不是大家羨慕的對象,反倒成了無處可去的選擇,去工廠打螺絲都成了貶低的話。
現在很多工人工資雖然也不高,很多工種也非常辛苦,可是勝在安穩,不用擔心下個月就被開除,老了還有退休金。醫療、教育、住房等都有一定的保障。
可另一方面,也會讓很多工人缺乏競爭力,沒有自我提升的動力,改開后國企就一步步走入沒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