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鳴初說“他就在安徽,不過團隊招不到什么人,也接不到多少單子,想回深圳。”
周柏林靜了一下“大工裝他沒什么經驗,這個單接不了。”
“所以我讓他去聯系我媽,廣州應該更適合他。”周鳴初邊說話邊回手機信息,盧靜珠坐在旁邊百無聊賴地托腮看他,再看看周柏林,果然周柏林面色不虞,腮邊胡須在自然光下微微見白。
他憋著口氣“你怎么想的,讓譚海龍聯系你媽”
“有什么問題”周鳴初輕描淡寫的“難道你還怕他跟我媽又重新在一起”
一時間,周柏林的臉驟青驟白。
盧靜珠這回沒忍住,在旁邊哈哈笑起來。
她媽媽何琳在桌底下踢了她一腳,這么大的人了,還跟個小孩子一樣看熱鬧。
盧靜珠知道自己笑得像個神經病,但她就喜歡看這種戲碼,任她媽怎么使眼色也不理,最多收了收笑聲,但目光仍然圍著周家父子轉,轉著轉著,目光停留在周鳴初身上。
不會好好說話是不是一種病盧靜珠覺得是,而且是大病,但周鳴初這種人出口傷人是本能,是愛好也是遺傳,骨子里的天性么。
她從小研究他,第一次見,覺得廣東人的眉眼真好看,她想要靠近他,又害怕靠近他,畢竟她搶了他爸爸,住進了他們家,而且她媽媽是靠當小三才嫁進來的。
有一段時間她想吸引他的注意,所以故意說一些蹩腳的粵語,但他不在乎,管你說粵語還是鳥語,始終做他自己的事。
盧靜初那時候看他,覺得這個廣東仔帶一點沉默寡言的憂郁,起碼那會兒她以為是憂郁,畢竟父母再婚他們都是多余的那一個,但她媽媽起碼還是護著她的,不像他那個反復無常的媽,死命把兒子往外推。
但后來慢慢發現了,周鳴初不是憂郁也不是苦悶,他是那種身上冒冷氣的人。盧靜珠一直以為周鳴初會長成一個憤青,但他不憤,他對多數事情都沒態度不關心,偶爾,盧靜珠覺得他大概血都是流不動的。
奇怪的是這種冷血怪卻格外吸引女孩子,盧靜初覺得喜歡他的都有點瞎,跟這種人談戀愛,永遠是你走99步他都不一定愿意朝你走一步,多沒勁。
不出所料,一頓飯不歡而散,盧靜珠跟在周鳴初后面走出餐廳,問他“回廣州嗎帶我一程。”
周鳴初根本當她空氣,電梯門開,打著電話就走了。
有毛病,盧靜珠照例在心里罵他,然后拿出手機打車,打完也接了個電話,媽媽何琳在那邊絮絮叨叨,盧靜珠不太耐煩地問“媽,周叔叔還想著他前面那個老婆,你不難受嗎”
聽筒里沉默幾秒“難受又怎么樣,他想著誰是他的事,難道我真跟他離婚”
有什么不行的,離婚分一半身家還吃虧么,盧靜珠想是這么想,但出口一句附和“也是,離婚多劃不來,哪能讓他痛快。”
次日周六,盧靜珠在院里送走兩波顧客,助理丁彩通知她“盧醫生,江小姐來了。”
“先給她敷麻藥。”盧靜珠去了趟洗手間,走出外面看見一道高挑身影。她轉頭問導診護士“誰的客人”
“團購的,打水光。”導診說。
盧靜珠盯著文禾背影看了會,上去治療室,江欣頂著一臉麻藥還在處理工作,盧靜珠環著手問“有這么忙嗎”
“過兩份文件,很快。”江欣頭也不抬地答道。
盧靜珠進去也不催她,看了看麻藥的定時器,慢慢地洗手消毒,坐下來調儀器上的參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