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鳴初沒有正面回答,但加重語氣“睡覺,不要沒完沒了。”
文禾看著他平靜的面容,抿了抿嘴,躺回自己枕頭上。
她慢慢平復心緒,又想起宋斯蘭,人有時候恰恰是不想走,才會一直說要走。
“你媽媽下個月的飛機,你如果有空的話,可以去送她。”她本來想讓他留一下他媽媽,真要走,也起碼留下來過完中秋,但現在,她不想多管他的事。
周鳴初毫無反應。
轉天起,小蔡的事繼續發酵,因為有一封讓付注冊費的郵件,周鳴初直接讓查財務,而且查得細,查到了公司賬戶有止付記錄,是小蔡姑姑及時發現不對,沒讓匯。
但也是因為她財務經理的身份,小蔡才能差一點成功。
如果不是周鳴初要求細察,這個完全可以掩蓋過去,但一查出來就不是泄露公司資料那么簡單了,畢竟金額再小,也是公司的錢。
小蔡從解釋到哀求再到哭著主動請辭,怕死了連累她姑姑,但周鳴初毫不手軟,直接開除了她,也把她姑姑劃到了嚴查圈。
走的那天,小蔡抱著文禾一直哭,文禾視線發暗,有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也是在那周,一部順利拿下海外的戰略級代理,風光無限。
他們上報的那天,文禾去了白云機場送宋斯蘭。
宋斯蘭離開廣州不是去其它城市,而是去其它國家,去周鳴初外公待過的地方,大洋彼岸,再見不知哪一天。
文禾陪著她在機場等了很久,直到時間要不夠了,宋斯蘭才去安檢。
她走得慢,背影也單薄,雖然只加過一次頭跟他們揮別,文禾卻實實在在看得不忍。
人走了,周鳴初才姍姍來遲,連他媽媽最后一個背影都沒看到,似乎也沒什么遺憾,平靜地叫文禾“走了,回去。”
他平靜,譚海龍卻在停車場揪住他衣領“你真不是個東西,對你媽也太狠了。”
周鳴初看了看他手“放開。”
他們兩個要打架,宋川跟文禾連忙勸起來“別別別,放手放手,有話好好說。”
譚海龍正在氣頭上,反而更用力地拽緊周鳴初“你媽媽剛剛在里面等了你多久你知不知道她怎么說都是你媽,你對她心硬成這樣,你會有報應的你知不知道”
周鳴初瞇了下眼,伸手去壓他,兩個人正較著勁,譚海龍手臂一掀,把文禾掀得往后趔趄。
周鳴初忽然加大力度擒住譚海龍,抬腿踹他一腳,兩拳把人提到車前蓋上“我不是個東西,你又算什么東西大半輩子一事無成的廢材,混成三流設計師很風光是吧,當初在安徽像狗一樣說想回廣東的是誰水里王八當久了,才上岸當兩天人就不記得自己姓什么,做過什么破事也忘得一干二凈,你腦子里除了裝你那幾個抄來抄去的破設計沒有別的東西了是吧”
譚海龍被壓得直喘粗氣,他扭身想反擊,周鳴初小臂直接往他脖子一橫“你想清楚了,以后最好躲著我走,要么從哪來回哪去,再敢動手,我一定弄殘你。”
一個年輕力壯兇光畢露,一個三兩軟肉半腦袋白頭發,真打起來毫無懸念,宋川怕他這就把姓譚的打閉氣了,拼命去拉架“冷靜冷靜,等一下有人要報警了,麻煩。”
周鳴初松開手,扔掉死狗一樣的譚海龍,過去拉著文禾就走。
上了車,他一言不發地往市區開。
文禾說“我想回我自己家。”說了幾遍,周鳴初才變道往她家開。
晚飯還沒吃,文禾打算煮點云吞,等水開的時候刷朋友圈,呂曉詩在白云山錄了一段笛子聲,視頻里似乎有宋川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