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見她看得一瞬不瞬,冷哼一聲,“大膽,居然敢與我家王爺對視,你配嗎”
“哦,確實不配。”唐樂筠從善如流,扭開臉不再看紀霈之,“抱歉,兩件事都很抱歉。”
認個錯而已,走嘴不走心,比想方設法的活著容易多了。
紀霈之的目光落在唐樂筠發紅的耳朵上,他左眉高挑,眼神戲謔,再開口便換了話題,“你這店還想開么,如果開,打算做什么”
唐樂筠心里一緊,“想開,也許是花店,也許是藥店。”她不想說真話,但說假話也沒什么必要。
紀霈之抓住重點,“藥店”
唐樂筠道“想法而已王爺有何見教”
紀霈之嗤笑一聲,朝門口走了過去,出門前留下一句“這里做什么賠什么,你還是找個好人嫁了吧。”
紀霈之有經商頭腦,生意遍布大炎,資財比如今的國庫還多,是以,他這一句是忠告。
只是他有這么好心么
唐樂筠狐疑地看著他瘦削頎長的背影消失在刺眼的太陽光線里。
人心最是難測,不猜也罷。
她收回視線,心道,毒在血液里,已然病入膏肓,卻還能有如此精神氣,藥王谷和神醫的手段可見一般,要說服他來自己這里治療,只怕不那么容易。
“看看再說吧。”她聳了一下肩膀,把小門從里面插上,進了一進院。
紀霈之上了馬車,雙手抱上一只暖爐,靠在大迎枕上閉目眼神。
過了好一會兒,他懶洋洋地問小廝“說說看,她的話有幾分真”
小廝叫元寶,聞言瑟縮了一下,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王爺,小的覺得都是真的。”
如果他說唐樂筠說的是假的,便說明紀霈之被騙了,紀霈之不允許有人騙他。
另外,主子被騙了,奴才也有責任,必須是真的。
“可以肯定的是,她確實不認識我,而且不怕我。”紀霈之睜開眼,“但后來好像又認識了,為什么”
這是他進入藥鋪的根本原因。
元寶的頭又低了兩分,跪著往后退了一小步,“王爺相貌英俊,才名遠播,她多看兩眼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了吧。”
“嗤”紀霈之發出一個意味不明的聲音,“真的是才名遠播嗎如果是,為什么一個寄居在唐家的民女都只瞧中了顧時,而非本王。本王又為何至今未婚”
這是誅心之問。
元寶怕的就是這一句,他眨了眨喜慶的小眼睛,不敢回答,寬寬的額頭上冒出一層細小的汗珠。
紀霈之收緊握住暖爐的手,隨著黃銅蓋子上的鏤空花紋慢慢收縮,整個暖爐都在發生形變。
元寶頭上的小汗珠凝結變大,一顆一顆地流了下來,“王爺,李神醫說過,不可擅動內力啊。再說了,唐姑娘不認識顧小公子,所以她才錯認了王爺呀王爺切莫自苦,在小的看來,王爺武功高強、貌若潘安、財比石崇、智比諸葛,坊間那些流言不過是小人作祟罷了。”
他這番言辭頗為懇切,額頭不住地磕在車板上,發出“嘭嘭”的聲響。
“你慌什么。”紀霈之厭棄地丟開小暖爐,“罷了。你去找伍暢,讓他盯著唐樂筠,定時匯報她的情況。”
元寶松一口氣,忙不迭地把暖爐撿起來,從小幾下面的抽屜里再拿一個新的,“是,王爺,小的馬上照辦。”
唐樂筠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她還在欣賞自己的新產業。
一進院是個長方形,地面鋪了規則的長石板,東西兩側的院墻旁各有兩口大缸,缸里沒有水,但有大大小小的鵝卵石和一層干硬的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