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有人影走動,好像是兩個十一一歲的姑娘。
“小姑娘。”秦海叫住孩子,清了清有些發癢的喉嚨,終于下定決心開口問道“我們找孫茂才。”
開口前一秒,他想轉頭離開。
可一旦問出來,反而更加堅定了念頭。
“你們找我爺爺”
“嗯。我們是紅聯村的人,專門來看看老村長。”
小姑娘看了眼空著手的兩人,暗暗撇嘴。
她都看得出兩人不是專門來看爺爺的客人,肯定又是來要錢的人。
不過一想到媽媽交代過,不管誰找,只管把人往屋里帶。
“我爺爺在屋里睡覺,我帶你們去。”小姑娘說。
孫茂才沒有住在屋里,小姑娘帶著他們往屋子后邊東拐西拐,最后停在了一間破舊不堪的屋前。
不應該叫屋子,因為秦海一眼就看出,這是集體時大隊上專門用來養豬的豬圈。
棚子用青條石壘砌,茅草屋頂。
臭氣熏天。
氣味竟然比當年養豬時還要臭,是那種令人作嘔的惡臭。
小姑娘把人帶到門口就不肯再進去,一只手捂著口鼻一只手朝門口指了指。
不等秦海問,飛快地跑沒影了。
“我記得小時候孫茂威風得很,怎么現在成這樣了。”
王貴德也難逃臭味攻擊,被熏得連連幾個干嘔,取下眼鏡忍不住抹起眼淚來。
臭味不僅攻擊鼻子,連帶眼睛都不放過。
秦海顧不得臭,一秒都不帶猶豫地抬腿走進了屋里。
擦干凈被淚水糊住的眼睛,視線里只有秦海留下的背影。
王貴德站在原地想了想,最后還是選擇跟上去一看究竟。
看秦海什么都顧不上的樣子,肯定有極其重要的事要問。
一步跨進屋里。
更加濃郁的臭味飄蕩在空氣中,才剛擦干凈的淚水又被熏得簌簌往下滴落。
王貴德看不清屋里的情況,只是模模糊糊地看到秦海往屋里角落走去。
“孫茂才”
秦海彎下腰,看向勉強能稱得上床的一塊木板。
烏漆嘛黑的被子,上面沾滿了疑似排泄物的東西。
惡臭還不是讓人最惡心的,讓人胃里翻江倒海的是被子下骨瘦嶙峋得不像是個人的人,比起人更像是具骷髏。
雖說已經不像是個人。
可唇角那條傷疤還是讓秦海一眼就認出了他。
說起來,那條傷疤還是因為早些
年孫茂才看他們父母早逝想欺負秦春,秦海用鋤頭所傷。
長長一條傷疤,從右唇角一直到耳朵,像是條猙獰的蜈蚣趴在臉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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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海的聲音沒什么溫度,孫茂才三個字更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似的。
“呃嗯嗯”
床上的人在迷迷糊糊中轉醒,渾濁的眼睛沒有焦點,胡亂地看向了房頂。
“孫茂才,我問你”秦海揮了揮手,直直看向孫茂才,聲音更冷了幾分“當年是不是你找的吳軍”
孫茂才嗯嗯啊啊半天,秦海沒聽懂他說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