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挪開。
那雙鳳眼微微睜開,冷淡又冰棱的光使整個眼睛尤為生動。
氣勢也凌厲了起來。
這位司指揮長了一對非常好看的眉眼,深邃,卻帶著高傲的距離感。
顧運把中衣塞給司桓肅,吩咐他,“撕吧,撕成一條條的。”
司桓肅捏著還帶著體溫的白色綢衣,神色有些古怪“顧九,你在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顧運一臉茫然,又見對方動也不動,她原就有些性急,當即臉色現出不耐之色,不免催促,“你快點啊,我自己撕不開,不然也用不著你了,你是不是受傷了所以手上也沒勁了”
司桓肅嗤地一聲冷笑,微微用力。
綢緞衣裳簡直不值一提,伴隨著一道一道的“刺啦”聲音,在他手中應聲繃裂,撕成一長條不斷開的布巾。
顧運調整了一下位置,跪直在司桓肅雙腿中間,用一種凝重的神情,檢查他左肩膀往下一點的刀傷。
這衣服上的血太多,又腥又黏膩,顏色都變成了深黑色。
顧運小心翼翼扒開司桓肅的衣裳,將司桓肅左手和肩膀全露出來。
才看見,那一條長長的大傷口,血肉淋漓,依舊在淌血。
都不知道先前司桓肅怎么忍的,卻跟沒事人似的,一聲不吭。
顧運額上冒點點冷汗,后槽牙也不自覺咬緊。
可她的手卻一點都不抖。
布條拿在手里,才往傷口上貼下去,就洇上了紅色的血跡,只管一圈一圈繞肩膀,將傷口纏得緊緊的幾層,最后再打一個死結。
長長噓出一口氣。
“好了。”
司桓肅穿上衣服。
顧運兩只手上全是擦不干凈的血,不過現在也沒辦法,她忍著不適感,站起來繼續探路。
這里到處
是險道,稍不注意就容易走錯路,走錯路就容易遇見未知的危險,所以顧運準備按照那本潁川險集里的走法走出去。
心里邊回憶當時書里那篇的內容,嘴里嘀咕自言自語“入口開而闊,兩側石璧高而聳,對的上,的確是這種地形。入內愈而狹窄,僅容一人側身行走,往上看則是,陡峭山璧合如瓶頸,樹林豐茂,遮天蔽日,有鴉叫狼嚎之聲聽見鴉叫狼嚎,筆者是莫非是到這里之后很快就晚上了”
司桓肅問“你念的什么”
顧運抬頭回說“我方才說過的,前朝一位游學家游歷到過這里,寫了一篇險集,我正好看過,念的就是里頭作者寫的。”
“就是這里了”走了一會兒,前面果然出現能容納一人側身而過的小道路。
往著里面走去,過了這道極為窄小,長十余米左右的小道,一下就變得開闊起來。
不過開闊只說的是地面處,抬頭向上看,兩側都是陡峭山壁,山上長著成片成片豐茂的樹林,兩面山上樹叢都向著外邊生長,所以形成了一種合抱之勢,只余下天井一般小小的空間,看向天空,白云飛鳥,萬分震撼。
顧運看見天色泛烏,這才注意到好像已經下午,馬上就快天黑了。
剛在還在由衷欣賞由大自然創造的奇跡景觀,一見天色暗下來,在這外面,什么鬼蜮可怕的念頭一下子從腦子里閃現出來。
一秒鐘從自然風景頻道切換到深夜恐怖奇談,不外如是。
“了不得,司大人,天好像要黑了。”顧運挨著司桓肅身邊走,心有戚戚。
司桓肅腳步不停,瞥她一眼繼續走,嘴里說“顧小姐害怕”
顧運腦子一抖,不答話反問說“怎么不叫顧九了”
司桓冷冷看著顧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