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進了城后,司桓肅帶著顧運七彎八拐到了一座私宅門前,從西小門進入。
是一座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兩進小院落。
顯然是司桓肅的地盤,一進去就有人直接叫他“大人”
看見顧運的時候明顯疑了下,但因為是司桓肅帶著的,并未敢多看冒犯。
司桓肅吩咐道“去把謝無疾叫過來。”
下屬一聽要請謝大夫,就知大人身上定是有傷,絲毫不敢耽擱,忙應是躬身退了出去。
入了內,司桓肅去寢間換了衣服出來,屋子里有個兩個丫鬟剛端上茶點上來,請顧運用。
顧運直接搖頭推開了,等看見司桓肅出來,揉了揉眼睛,對他說“司桓肅,我困了。”
那兩丫鬟被這位姑娘敢于直呼司大人名諱驚了下,再悄悄去看司桓肅,見大人面無波瀾,似過渾然不在意,不禁對顧運到底是什么人無比好奇。
怎么在司大人這里格外的不同
“稍微等片刻。”司桓肅說。
顧運眼皮都耷拉一半了,不滿,“等什么啊,我現在就要睡覺。”她轉而問丫鬟,“寢屋在哪兒呢,你們領我過去。”
“這”兩丫頭臉上出現為難之色,畢竟大人都說稍等,她們不敢違逆,只好看向司桓肅請示。
司桓肅動了動手指頭,發話,“你們先下去。”
兩丫鬟連忙退了下去。
“你這是做什么”顧運困惑不解,想了想,恍然大悟說道“難道我從現在開始就要做你的人質了威脅我大伯父看,若我伯父不幫你做事,就懲罰我我連覺都不能睡了原來你們稽查司的人真的會動用酷刑”
才走進來的謝無疾剛好聽見顧運這幾句話,險些沒當場噴笑出聲來。
下人出聲提醒“大人,謝大夫來了。”
謝無疾背著個藥箱,走了進來。
視線落在顧運身上看了幾眼。
行過禮,方才問“大人哪里受傷了,還是身體有何不適,伸出手腕讓我把一把。”
司桓肅只說“先給顧小姐看傷。”
“原來是顧小姐。”謝無疾轉向顧運,自是早已經注意到她手掌心上粗糙纏著的布條子。
“小姐請伸出手,讓在下檢查檢查。”謝無疾溫和說道。
顧運就把兩只手都伸了出去,謝無疾給她解開布
條,解到最后一層的時候,因為傷口血肉與布條粘連,一碰,顧運一下把手縮回了回去,喊“疼”
就手上這傷,先前就來來回回折騰了好幾遍,反復用泡水包上又泡水,現在這包的還是在那農戶家包上的。
不包上她手疼得連衣服沒法換,鞋子沒法穿,飯也沒法吃。
但其實包上也不會恢復,因為沒用藥,還會反復撕裂。
謝無疾忙說“小姐忍耐些,傷口再不處理怕會更嚴重。”
顧運知道,可是還是怕疼,做了半天心里建設,終于把手伸了出去,聲音顫顫說“你來吧,我不怕疼。”
說是這么說,等謝無疾把那塊布從皮肉上扯下來的時候,顧運還是疼得眼淚珠子都滾了下來。
又怕別人笑話吧,趕緊深吸兩口氣,怕哭出聲音來。
當大夫的人什么病人沒見過,什么厲害的傷沒見過,特別是他眼前這位大人天天干些抓人審訊的工作。哪個月身上不帶點傷,故而鐵石心腸得很。
就算臉上神情如何溫柔嘴上如何安撫,心里是半天波動沒有的。倒是身邊這位,臉上的不耐都快要溢出來。
謝無疾心說,脾氣總不會是嫌顧小姐怕疼哭鼻子來的吧不是對顧小姐,那就是不滿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