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泰悠悠道“那你去是說了些什么”
“只就給她擺了一個事實在眼前。”
顧運眼睫毛一眨一眨撲棱,“我告訴說,鐵了心要去門不當戶不對的窮人家,日后便是,吃沒有山珍海味,穿沒有綾羅綢緞,與大宅大院告別,奴仆成群伺候只在夢里有,出行亦沒有車馬坐轎。”
張姑娘聽得
一臉迷茫,然后呢,陳小姐就這樣被說服了”
顧運噗呲一笑,“沒,我跟她說物質不匹配,她就回我說人家品行高潔。我又回嘴說,那你挑夫婿又不是只讓你挑一樣好的,你不會去挑樣樣都好的嗎,難道我們這些人家里的男兒都是品行低劣之徒好的竟都只有窮人讀書人了她叫我反問得說不出話來,那張小臉上神色就并不十分好看,只怕心里是難受得緊了,想來可能還怨我為何要說那些不好聽的。可我又有什么辦法,我說的都是真話呀,你們聽了,可覺得有哪一句我說得不對”
岑氏望著那張仰起來的白凈小臉,指著手指哈哈大笑起來,“說得好說得對極了好一張伶俐的小嘴,那些話虧你怎么想出來的,想得出來也只有你這般真性情不怕得罪人的才敢說。”
兩位張姑娘都拿帕子捂著嘴巴笑。
顧運接過顧泰遞過來的茶盞,喝了幾口,才繼續說“我實在是看在陳夫人一片慈母心腸上,我見她眼下都是烏青的,額頭上起了一片的的火疹子,撲了厚厚的粉都蓋不住,想是日日操心操的,這才不顧好不好聽點了幾句。陳姑娘聽得就聽,能明白過來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聽不得,不肯改,那我為沒辦法了,原本就是各人有各人的緣法。”
岑氏點點頭,“正經是這個道理,你全當盡了一份心,也就罷了。”
才說完了話,晚些時候,下人來稟報說陳府過來人了,還送了好些禮。
“說是感謝九姑娘和咱們家兩位姑娘的,說多謝這兩日陪著寬慰開解她們家姑娘。”
岑氏心里一意會,就知是感謝顧運的,回頭就道“也該說小九兒是個有福氣的,果真陳姑娘把你那話聽進去幾分,是她的造化了,不怪陳夫人送了這么些東西過來。”說罷一邊叫人把東西都搬到顧運現住的屋子里去。
顧運心里也樂,不想,還沒高興上一天,忽然染了風寒。
一早起來淚眼汪汪,直打噴嚏。
請大夫來看了,開了方子抓了藥,已經叫下人煎去。
顧泰說“是這兩日天氣不好,溫度降得快,你許是晚上睡覺時踢被子了。不怕,喝上幾劑藥就好了。”
顧運擤了擤鼻子,說“不知道大伯到家沒”
顧孟慶是三天前回去的。
她姐妹二人因著張世正和岑氏留人,且還要張府住上一段時日。
顧泰道“還得要個一兩日。對了,等你好了,就跟你兩位張姐姐一起上課吧,老師這邊請了位先生來給你們上課。”
顧運在家時本來也都還在上課的,只是去年秋天,先生的父親去世,人家請辭回家守孝順去了,顧元彥一時沒尋到合適人選,才耽擱下來。
張世正這樣的身份家族門第,請位西席給小姐們上課十分容易。
顧運不知想到什么,忽地笑了一聲說“我這是成了借讀的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