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忽然安靜。
僅僅是一瞬,風聲、嗤笑、議論都停滯,音響里教導主任的聲音也變得遙遠又模糊。
一片逼人的死寂。
幾秒后,風重新吹過。
送來一聲低沉的、帶著嘲弄的輕嘖“問你話呢。”
站在不遠處,徐嘉年左手懸停在半空中,保持拋擲校牌的姿勢,肌肉收緊,繃出一道利落的線。
右手放松垂在身側,他皮膚很白,淡青色血管清晰可見。
愈合不久的傷疤沿血管而下。
和骨骼一樣尖銳凌厲。
似乎跑去什么地方補眠,他頭發有些亂,漆黑碎發隨意散在深刻眉骨上。
嗓音啞著,帶著點鼻音“你姓什么”
又問了一遍。
林初站在原地,瞬間感覺無數道視線釘向自己,仿佛她身處的不是烏泱泱擠滿人的操場,而是空無一人的主席臺。
比方才被鄭婷婷為難時更惹眼。
徐嘉年這樣的人,天生焦點,萬眾矚目。
連帶著相隔數米外的她也被注意。
頂著周遭幾乎能將人射穿的眼神,林初遲疑幾秒,垂下眼,去看裙擺邊緣整齊細密的縫線。
沒有說話。
拒絕回答他的問題。
徐嘉年挑了下眉。
他本就是不好惹的脾氣,此刻偏著頭,下頜拉出一道鋒利輪廓線,疏離的,眉眼間的不耐煩愈發明顯。
目光隨意掃過來。
漫不經心,卻割得人臉頰生疼。
“林,雙木林。”林初還沒說什么,周舟仿佛受驚的兔子般差點跳起來,“這是咱們班新轉來的同學林初。”直接替她回答。
“嗯。”徐嘉年點頭。
語氣很無所謂。
收回手,他并不看周舟,沖林初腳邊的校牌揚了揚下巴“那這個就是你的,老顧讓我帶給你。”班主任姓顧。
說完,徐嘉年沒再搭理林初。
更完全無視一旁臉色慘白的鄭婷婷,轉身,邁開步子,踩著地上的花名冊,自顧自走了。
似乎極厭煩被老師打發來做這種毫無意義的小事,離開時他冷著臉,眉頭皺起,一副懶得說話的模樣。
自然無人敢在這時出聲,紛紛朝他行注目禮。
林初趁機彎腰撿起那枚燙銀徽章。
做工精致,校牌正面雕刻銀杏葉與白鴿組成的校徽,葉片脈絡清晰可見,鳥羽根根分明。
之前擊落花名冊那一下力度很重,跌在地上,磕出一道明顯凹痕。
林初指尖在凹痕上掠過。
停頓幾秒,翻去反面,露出鐫刻在另一側的班級姓名。
高二7班。
徐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