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高注重形象管理,校外不允許停放共享單車,只有周圍的商場和寫字樓樓下才有集散點。
但不知道為什么,連著兩個集散點都沒有找到可以騎的單車。
眼看時間漸晚,林初在繼續尋找與打車兩個選擇里猶豫一會兒,最后在軟件上叫了輛順風車。
再不回去的話,林稚川可能又要拄著拐摸黑出來找她了。
順風車來得倒是很快。
靠邊停車,林初坐去后排,報出自己的手機尾號。
正要起步,一只冷白的手從窗外伸過來,輕輕一拉“咔噠。”尚未落鎖的車門應聲而開。
“拼個車。”
隨夜風灌進的,是冰涼煙草味和少年輕慢的嗓音。
神情比競賽課前更疏離,上車后,徐嘉年對司機淡淡說了句“和她去一個地方。”然后便向后一靠,半閉上眼休憩,不再說話了。
林初也沒有出聲。
車內一片不可捉摸的沉默。
順風車司機從后視鏡里掃了他們好幾眼,顯然覺得有些古怪,明明徐嘉年一上來就坐到了已經有人的后排,又說了那樣的話,和林初肯定彼此認識。
不知道為什么都不開口。
一副陌生人的模樣。
但很快又了然起來。
林初把書包放在身前,規矩坐著,沒有錯過司機打量鬧別扭小情侶的興味眼神。
她面色不改。
任由街邊霓虹一一掠過,直到某個擁堵的十字路口紅燈,偏頭“你的手怎么樣了”
林初不在意上課前徐嘉年當眾拒絕給她微信號的事。
卻一直有些惦記他的傷勢。
她沒有學過樂器,但也懂得彈琴最重要的就是那雙手。
盡管徐嘉年本人似乎完全不當回事,動手打架時有一種不管不顧的狠勁,到底是她貿然誤傷了他。
尤其聽班上女生說,年底他還有比賽要參加。
林初問得很誠懇。
徐嘉年沒作聲,闔著眼,手臂搭在窗沿上,面色冷淡,骨骼瘦削又落拓。
車內氣氛驟然凝滯。
司機偷偷摸摸看了他們好幾眼,為了緩和場面,不斷調高車載電臺的音量。
林初并不緊張。
她從來就不是膽怯怕事的性格,何況現在是徐嘉年主動來找她,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今天心情不好,但多半和她沒關系。
果然,紅燈轉變成綠色的那一瞬,他懶散抬眼
“怎么,擔心我”
少年眼底一片漆黑,仍舊沒什么情緒。
尾音卻微微上揚,低沉磁性,帶出幾分慣有的漫不經心。
“沒有。”
林初語調也一如既往平淡,“只是不想欠你什么。”
徐嘉年扯了下嘴角“你倒是算得很清。”
“放心。”
下頜微抬,他閑閑敲了下窗沿,斜睨她一眼,“要怪也怪不到你頭上。”非要計較,也是他先跟在她后面,這才引起了不必要的誤會。
嘴上這樣說著,徐嘉年瞥過來的目光卻有些嘲弄。
眸色深沉,似笑非笑。
林初一時判斷不出他在說正話還是反話,抿了抿唇,選擇最穩妥的一種方式“抱歉。”
這一回,徐嘉年沒理會她。
繼續闔上眼,不說話了。
似乎真的只是單純為了拼個車,接下來的路程,他一直沒有再開口。
街邊燈火掠過鋒利眉眼,那種自骨子里透出的冷漠又從夜色中慢慢浮現出來,整個人陷在黑暗里,冷冰冰的。
順風車比公交車要快得多,很快到了小區門口“一共五十塊。”
林初想要直接付款。
徐嘉年睜開眼,挑眉“我可不想欠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