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她好不容易才有的兒媳婦,她絕不能任由兒媳婦飛了。
想到這里,瑞安公主迭聲催促快些,她一定要趕在事態更嚴重前力挽狂瀾。
這邊瑞安公主急著進宮幫兒子挽回婚姻,那邊棠袖的馬車已經到了棠府。
因老早就收到棠袖要回來的消息,這大中午的,棠府朱門大開,仆從前前后后站了幾排不說,主子們也俱都翹首以待。路過的人見了,不由暗嘆棠府是真寵女兒,尋常出嫁的女兒和離回娘家,別說開大門迎接了,都恨不能隱身遁地,省得被笑話,也就棠府這么大大方方,生怕晚接那么片刻,女兒就委屈了。
但轉念一想,棠府統共三房,親生的嫡女卻只得這么一個,換成誰家都要寵成掌上明珠。
此刻,掌上明珠才掀開車簾露出張臉來,她母親馮鏡嫆已經迎過去了。
能生出棠袖這樣標致的女兒,馮鏡嫆容色自不必說,端雅秀麗,儀態甚佳,加之有錢保養得也好,跟棠袖站一塊兒仿佛姊妹花似的。她道“餓不餓飯做好了,就等你呢。”
“哎,餓了。”
棠袖借著母親的手下車,一一同家人們見禮。
而后笑道“不過我得先換身衣服,這鬏髻頭面太重了。”
馮鏡嫆看看她發髻,一整套純金打的頭面可不是死沉死沉“換吧,左右已經等了那么長時間,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
值得一提,不止當家大夫人這么表態,其余人也紛紛點頭稱是,言道不急,讓棠袖先去換件輕便的衣裳。
便簇擁著進了府,馮鏡嫆等人去正堂,棠袖則去她出嫁前的閨房更衣。
閨房名為至簡居。
作為嫡女住處,至簡居非常寬敞,亦布置得極為精致,小到屋里的一只茶盅,大到院外的一株葡萄藤,處處皆透露出家人對棠袖的愛重。哪怕她嫁出去三年,并不經常回來,也日日都有人打掃,細心侍弄的小花園春色爛漫,樹蔭下躺椅隨風輕輕搖晃,一切仿佛還是以前的樣子。
至少流彩這些丫鬟仆從才踏入其中,就不由自主露出熟悉的神色,雖說江夏侯府已足夠好,但果然還是原來的家最讓人懷念。
棠袖也是甫一進去,就迫不及待地讓流彩幫她拆鬏髻解禮服。
勤快的小丫鬟打來溫水,以便棠袖能夠洗掉臉上的妝容。擦干水珠,換身素得不能更素的道袍,背后流彩仔細將小姐一頭長發梳透,拿根同樣樸素的木簪輕輕一挽,這便是棠袖最稀松平常的打扮了。
這副模樣跟標準的高門貴女離了不知多遠,棠袖卻發自內心地覺得還是這樣舒服。
落拓適意,輕松自在,最得她心。
再隨手拎把扇子,棠袖前往正堂吃飯。
棠府人丁不旺,人少事少,關系自然也好處理,三房至今仍住在一起沒分家。棠袖到的時候,馮鏡嫆等長輩都已坐好,二房的嫡子朝棠袖揮手,喊了聲姐姐,三房的養女也跟著喊姐姐棠府這一輩除棠袖外就只這么兩個小的。
棠袖應了,在弟弟妹妹特意留的空位上坐下。
看人到齊了,馮鏡嫆示意開飯。
由于棠袖上次回來是過年,本就已好長時間沒見她,這又碰上她和離,因此意思意思動了那么幾筷子,三房賦閑在家的瑜三爺就按捺不住,開始問棠袖。
他道“藏藏啊。”
藏藏是棠袖的小字。
棠袖咽下口中的湯,抬頭道“三叔。”
瑜三爺嗯了聲“藏藏,你看啊,這坐的都是家里人,也沒外人,你說說你跟陳樾因為”
話未說完,就感到旁邊韻夫人瞪了他一眼“叫江夏侯。”
“哦哦,江夏侯。”
瑜三爺就不明白,陳樾是他大哥的女婿,四舍五入也可以看作是他的女婿,他叫女婿名字怎么了之前陳樾過來拜年,也沒見大哥大嫂對著陳樾喊江夏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