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紹閔笑了聲,象征性拍拍手“不愧是你,資本家。”
林川不說話了,秦紹閔是他的大學同學,一個來自大陸某個偏北的省份但是口音十分五湖四海的人,在港城幾年卻始終學不會幾句標準的粵語,連聽都聽不太明白,但是普通話有時候倒是能聽出點塑普的感覺,還會故意地夾幾個英文單詞。
這位在語言上看不出什么天賦的少爺,在大學畢業之后回家里公司混了兩年,突然跑法國這邊留學,林川聽說的時候都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唐月舒很平靜地拒絕了兩位客人的提議。
生活已經將她磨礪的能夠麻木應對這種騷擾了。
只是這兩個白男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結伴一起更有膽子了,在聽見唐月舒的拒絕之后,反而笑得更露骨,他們開始問唐月舒是哪個學校的學生,住哪里,平時生活費夠不夠用,每個月給她2000歐愿意嗎。
說實話,2000歐不算多也不算少,但放在以前,唐月舒壓根沒覺得這是多少錢,現在自己開始勤工儉學,才覺得拋開家世,2000歐真不算好賺。
她的好脾氣到這里已經算是底了。
一份兼職而已。
她目光冷下來,這時候腦回路無比的清晰,用法語問候別人全家的詞匯在她腦海里來回轉了一遍。
正要開口的時候,鄰桌忽然傳來一聲法語的問候,還帶著點讓人覺得親切的口音,意思大概是“朋友,你覺得我需要一個sugardaddy嗎我保證好好陪你。”
唐月舒循聲看過去,聲音來自一位寬肩窄背的魁梧年輕人,看得出平時是健身房的常客,亞洲面孔,敞露在空氣中的脖子處的皮膚可以看到一片青黑色的紋身,衣袖應該特意擼起了,也是大花臂,看著并不好惹的模樣。
他笑著沖那兩個白男挑眉,做了個挑釁的動作,這兩個不禁激的男人一下子就站了起來,結果那桌的兩個男人也站了起來。
站起來的那一瞬間,唐月舒注意到他們體格上其實都不算瘦,起碼比這倆幾十歲還不老實的白男要健壯得多。
這大概顛覆了這兩個白男對亞洲人體格的刻板印象,他們眼神閃爍了一下。
經理注意到這邊的異樣,快步走過來了解情況。
唐月舒聽見仗義執言的那位同胞和經理說他為和性騷擾女性的人同一家餐廳就餐而覺得憤怒。
大概是因為發表不滿的人是客人而不是唐月舒,聲量大到已經讓其他就餐的客人也注意到了,異樣的目光在兩個白男身上流轉,經理很快上前去溝通讓那兩個白男離開餐廳。
唐月舒失去了口吐芬芳的機會,但也因此保住了工資。
有的人就是欺軟怕硬,不分國籍人種。
唐月舒從口音就能聽出來為自己仗義執言的男士是同胞,她應該去道謝的。
只不過當唐月舒走到他們桌旁邊,目光掃過剛剛一直沒認真看的另一位男士臉上時,她愣了一下。
上一個周末的記憶在腦海中翻滾,被驚艷過的畫面還歷歷在目。
唐月舒長這么大,其實見過的生得好看的人不少,有的人雖然好看但是相貌沒有多少記憶點,見過就忘了,但是也有人長得讓人念念不忘的。
眼前的林先生就是后者。
唐月舒打量對方的同時,林川也正抬眸,目光落在這位被秦紹閔稱贊相貌的服務員臉上。
他的眸光短暫停滯,隨后恢復平靜,顯然也記得她,對唐月舒道“又見面了,之前怎么不聯系我”
林川說完這句話之后,可以明顯察覺到他的好友秦紹閔先生的目光中出現詫異,他用一種看見了新奇事物的眼神來回打量唐月舒和林川,不知道在腦補了什么畫面。
唐月舒沒想到還能在巴黎再次碰見這位短暫驚艷過她的同胞。
她的語言系統切回了國語“沒事,那天是我魯莽,不是你的責任,外套現在還能穿,不用賠。”
唐月舒明顯感覺到,剛剛那位仗義執言的紋身哥在聽完后眼里都失去了光,他大概原本以為她和他的朋友之間有什么不可言說的故事,結果他現在是一只吃瓜失敗的猹。
“咖啡漬洗干凈了嗎”眼前的男人忽然開口問。
唐月舒“”
她有點沒太明白,反應遲鈍了點。
緊接著就聽見他說“既然沒洗干凈,那就是我的責任,外套買來多少錢”
唐月舒“”
她從未見過如此上趕著送錢的財神爺。
直到收到轉賬,唐月舒還是不太相信,財神爺就這么在她拒絕好幾次的情況下給她賠了外套的錢,原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