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衣裙之上的水漬早已消失無蹤,只留下后腰上那隱秘的觸感,此番想起,自那處又送來些滾燙的熱意。
她微微轉過頭,常淵早已回了屋子,沒了聲響。好似他真的只是隨手相助,不會將此事放在心上。
她隨手灑下的花種早已圍著院墻開出了點點小花,野花不及精心照料的金貴,但生命力頑強,風吹不壞雨淋不倒。花兒的盡頭便是常淵所住的小屋,原先是堆放雜物柴火的柴房,如今被她騰了個位置,讓常淵住著。
窗子緊閉,透不進半點光常淵眼盲了,也用不上燭火,他又安靜,幾乎發不出什么聲音。大多數時候,都安靜到姜馥瑩幾乎要忘記自己還救了個人回家。
常淵。
姜馥瑩心下微動。
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的主意。
為了生活,她委曲求全多回,所以極少在心里委屈自己,可想到要同常淵在一處
難得沒有強烈的厭惡在其中。
或許是常淵給她的感覺就與旁人不同,哪怕昨日話語間他那隱隱而存的姿態讓她有些許不虞,都不過是極少地,讓她也窺見了他看似無害外表下,也帶著些涼薄的底色。
可他還是出手相助,在今日幫她解決了大麻煩,甚至還讓人同她賠罪。
日頭高了起來,灑落進屋中,照著她的影子也有了幾分虛幻。
她扶著門框,指尖微微用力,好似能掐下去一般。
頃刻之間,許多畫面閃過腦海,她終于開口“我晚些時候去問問。”
時間不早,姜馥瑩看了看常淵緊閉的門窗,抿著唇,進了廚房。
忙了這樣久,先將藥熬上,又隨便下了點面,放了幾株小菜。
思及方才的話,想了又想,給常淵多煎了個蛋進去。
沒到晚間,那為首的孩子一家哭喪著臉將東西送了來賠罪,請這位名不見經傳,卻能將邱二整治得屁滾尿流的絕世高人解穴。
便是那殺豬一身蠻力的老劉家也只是硬揍,拿刀嚇唬。可聽幾個孩子親口所說,若是沒說錯,只動動手,隨意點按幾處便能讓邱二嚎成那副模樣,當真是駭人。
常淵出來露了個面便回了去,姜馥瑩也沒留他,看著他的背影停留一瞬,果斷拿著戰利品去燉上了肉湯。
她不是猶猶豫豫的人,心里有了主意動作便快了許多。午間已將自己壓箱底的好料子都尋了出來,等到肉湯香氣撲鼻的時候,她已經裁出了個模樣,初見雛形了。
常淵身子好了許多,姜馥瑩便沒讓他獨自在屋里吃。夏日傍晚有著微風,院中擺上小桌,盛上香噴噴的肉湯與兩個小菜,三人一道在院中用了飯。
羅胥君先回了屋,余下兩人在院中收拾碗筷桌椅。姜馥瑩心中有事,正思量著常淵,又看他架勢還準備幫她,心中一急,語氣便沖了些“不必你來”
“姜娘子”
常淵“看”向她,方向也并未完全對,微微側過臉,露出了流暢的下頜。
姜馥瑩這才意識到自己語氣有些急,放緩了聲音“今日的事要多謝你,便不用你多操心了,早些回去歇著吧,身上還有傷,養一養。”
常淵頷首,神色淡淡,瞧著并未因她方才的語氣產生波動。
倒是一副脾氣很好的樣子。
說來也怪,剛撿回他的時候,還從未意識到他是個與自己和阿娘都不同的成年異性,只當是同阿爹當年那般救治病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