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胥君身子弱,受不得涼,姜馥瑩送了她回去。出了屋子,瞧著落日余暉,閑閑伸了個懶腰。
“常淵。”
她抬聲,叫住了剛從后院回來的常淵。
常淵剛行使了自己的承諾,果真去喂了雞,這會兒回來手上還沾了些谷物,此刻正擦拭著,長指從包裹在柔軟干凈的手帕中。
腰間的玉佩隨著步伐輕晃,在這落日霞云之間,倒顯得指尖也同那通體溫潤的玉一般剔透無瑕。
常淵聽得聲音,微微頓步。
“過來坐會兒。”
姜馥瑩搬來小凳,“你也沒歇著,今日辛苦你了。”
常淵不置可否,被她引來坐在檐下,感受著山中晚間清爽的涼風。
“沒有什么辛苦的,”常淵開口“不過是些雜事,并不累。”
“你身上的傷還未好全,按理講,我是不該勞累你的。”
姜馥瑩坦誠道“原也想過是否要將你留下幫忙,但你在此,我示弱不好開口,還容易同人起爭端。他們人多勢眾,我怕你占不了上風,不同你說就是怕這些。”
常淵抬眸,對著看不見的日光輕輕點頭。
“你說的我都知曉,只是既然已經說定了親事,我便有責護住你與你娘。”
姜馥瑩說是“心悅”,但他也不傻,知曉若不是那張家相逼,她也不一定會留住自己。
她給了自己住處居所,給了自己棲身修養之地,于情于理,自己應當多幫襯些。
姜馥瑩今日的計策說來也簡單。
不過是讓看起來最沒心沒肺的桐花去尋邱二,“無意中”將常淵晌午不在的消息透露出去,等幾人來時,恰到好處地示弱,邱二幾人的脾性她們清楚,最知道該怎么說話。
他們得到消息會如何用,作何想法,同她們都沒關系了。
常淵只需送回箱子,若真有麻煩,差不多到了時辰,蔡氏會同他一道回來。蔡氏和常淵雙重威脅之下,想來也不會有什么問題。
他知曉姜馥瑩的想法,卻不想躲在身后,作為需要被一個女子保護的對象。
“我雖眼盲,卻行動無礙,”他抬起手轉了轉,挽起的衣袖下,緊實利落的小臂展現在落日之前,“筋骨未傷,并非廢人。”
姜馥瑩點頭,認可了他的說法。
“你說得不錯,今日是我欠考慮,你我日后夫妻一體,是該彼此都要承擔些責任。”
姜馥瑩看著日落,聽著身旁男人悠長又平穩的呼吸,心頭稍定了定。
她只是還不習慣,有人可全心依賴、互相扶持的生活。
“過幾日,咱們一起去縣里,”姜馥瑩提議“家中是要添置些東西了。你也去,我們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