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試對他們來說可是天大的事,過了院試便是秀才,日后能在縣里領廩米的,見了縣官都不必下跪。財生哥讀書不錯,是整個駱家村里唯一進了縣學讀書的學子。
這會兒離院試短短時日,可不能著涼了。
她看向常淵,將帕子塞進了他手里,叮囑道“莫要太依賴財生哥了,方才不是說記得些路了么財生哥剛下學,這會兒正累著。”
兩人之間的暗流涌動半點沒讓前面的娘子們發覺,常淵松開手,點頭稱是。
被壓制的感覺驟然卸下,劉財生憋得滿臉通紅,方才不想在姜馥瑩面前出丑,這會兒等馥瑩桐花都走到前頭去了,才低低狠聲道“你是何處學的怪功夫”
常淵收起帕子,放入懷中。
“常某廢人一個,何來的功夫。”
這是方才他自己的評價,劉財生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此時也不敢跟他動手了,叉著腰隔開距離,恨道“你怎的勾了馥瑩以前那樣重的傷莫非是裝的吧,看我們馥瑩貌美心好,就這樣騙她”
“不曾有半點欺瞞,”常淵聲音沉穩,不失氣度,“姜娘子救了常某性命,自然不該有半點欺騙。至于劉兄口中的勾字,常某讀書少,不解其意,還望海涵。”
劉財生覺得此人滑不溜手,更不老實。這樣的談吐姿態,何談讀沒讀過書怕是都能進縣學當夫子了。
“桐花說,你和馥瑩定了親事”
他換了話題,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
“是,”常淵神色坦然,“姜娘子親口所提,常某感念娘子恩德,自然應下。”
“那么看來,也不過是知恩圖報罷了,”劉財生松口氣,“我們馥瑩單純,定是見張家兇狠,才同你定親。沒想到你一個大男人,還玩什么以身相許的路子呢”
他就不信,這么短的時日,還能生出什么情意來馥瑩多年沒少見各家小郎鞍前馬后獻殷勤,從未見她對誰側目過。
笑話定是因他不在,否則張家來一個他打一個,絕不會讓馥瑩為難,以親事回絕張家。
“也不盡然。”
常淵頷首,唇角微微上揚,不見方才氣定神閑的模樣,反而多了幾分滿足。
劉財生的耳中,明明白白的灌入了幾個字。
“姜娘子說,”他聽見他道“她心悅我。”
五雷轟頂。
劉財生大怒,“胡謅定是胡謅”
“是與否,劉兄何不去問姜娘子”
常淵按了按收回懷中的帕子,神色安然。
二人在后頭的動靜傳來,桐花和姜馥瑩停下腳步,“說什么呢”
“聊些趣事罷了。”
常淵拍了拍財生的肩膀,姜馥瑩這才發現,她一直覺得高大,像堵墻一般的財生哥,竟然和常淵差不多高低。
劉財生見姜馥瑩的目光半點沒落在自己身上,心頭氣惱。
仗著多年相熟,開口道“方才沒發現,馥瑩你竟買了這樣多東西,我來幫你。”
姜馥瑩和桐花各自拎著自家買的東西,常淵也提了布包藥包,只有他背著個書袋,兩手空空。
“不用了財生哥,”姜馥瑩推辭,“你的手是要讀書寫字的,這些事不用你來。”
劉財生十歲那年發過誓,這輩子不要像他爹一樣賣力氣殺豬,定要好好讀書,孝敬父母,養育小妹,此生絕不提刀。
姜馥瑩覺得他好志氣,從前覺得他魯莽的壞印象煙消云散,認認真真將他當讀書人看待。
常淵聽著幾人拉扯推辭,忽地喚了聲“馥瑩。”
“我來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