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瑩已經夠苦了。
“阿娘”
姜馥瑩眼眶通紅,淚水掛在眼睫之上。
她只能道“女兒覺得他是個可以托付的人。女兒會喜歡他,至于他會不會喜歡我”
“那就看他有沒有眼光,”姜馥瑩收回淚珠,將自己的手放到上方,按著母親的手背,“女兒這么好,誰不喜歡”
羅胥君笑開。
“你呀”
“罷了、罷了。”
她收回手,給女兒整理衣裳,“兒孫自有兒孫福,我老了,也不夠聰明,容易多想。你莫要有我這脾性就好,隨你爹,坦蕩。”
姜馥瑩笑著看向她“冬至了,想吃餃子。阿娘,你說咱們去買碗餃子吃怎么樣”
“別買了,”羅胥君看看窗外,“心情好覺得身子也有了些力氣,阿娘給你們做,讓蔡嬸幫忙。不會累著,你放心。”
從前姜父在時,他們就在冬至吃碗熱騰騰的餃子。
時隔三年多,他們終于又一次回到了充滿暖意的冬至。
姜馥瑩補充一句“那我還想吃肉丸子湯”
羅胥君回頭笑她“天啊,吃這么多,新郎官要笑你吧”
她低頭笑,等阿娘也出了門,她掏出常淵要她做給他的劍墜。
姜馥瑩纖長的手指用絲線打著絡子,又解開,再次打著。反反復復,沒個停歇。
自他開口以后,姜馥瑩就開始準備了。
常淵那劍外頭通體雪白,里頭卻玄黑駭人,光是這顏色她都糾結了許久,最后擇了黑白二色,簡單又明了,一看就是為這劍而準備的。
但這絡子打得總是不好看。
姜馥瑩手沒那么巧,卻又不想假手他人,便拆了打,打了再拆,直到今時今日坐在房里,蓋頭頂在腦袋上,仍舊沒打出讓她滿意的花樣。
她想在看見常淵時,便將其贈予他。
常淵一定會溫和地笑,伸手接過,或許還會意外地碰一碰她的指尖、掌心,兩只手觸碰到一起,一同掛在他的劍上。
姜馥瑩揉了揉酸脹的眼,動了動脖子。
得了,要想完成她的美好愿景,還得先做出來再說。
過了些時辰,和桐花一道用了些糕點,家中宴請的親朋也來了,在院中站或坐著,熱鬧得很。
村中人有刁蠻的,自也有良善的。姜家人性格都好,在村中也與人為善,自有不少看著姜馥瑩長大的鄉親們早早過了來。有的送了些賀禮拿了些自家有的東西,有的兩手空空,但提了一副鞭炮,說是等接親的時候點上。
姜馥瑩笑,掩上窗,繼續打她的絡子。
她在屋中自不知時間流逝,只覺過了許久,桐花跑進來道“馥瑩姐餓了沒我娘說時辰差不多了,讓你把蓋頭蓋上,咱們幾個還要給你堵門呢。”
手中的絡子大致成了形,姜馥瑩收起來,放下蓋頭。
這下什么也看不見了,光透過紅布照進來,給天地都染成了喜慶的紅色。
“來了嗎”
視線被剝奪的感覺并不好,姜馥瑩短暫勉強地體會了一下常淵平日的感受,還是忍不住掀開蓋頭往外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