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溫暖充實的觸感,讓南餳繃緊的心弦慢慢舒緩。
確認小學弟安然無恙,他呼吸頻率逐漸變得平穩,太陽穴也不再針扎般疼痛,精神力錯亂崩潰帶來的失神慢慢消散,只有右臂還在微微顫抖。
席卷整片銅爐街道的暴動威壓終于開始平息。雙s精神力好似被安撫的深淵怪物,它鋒銳爪牙收回,龐大的翅翼慢慢攏起,小山般的身軀匍匐下。
月光不像太陽那么炙熱耀眼,怪物沐浴著這樣輕盈柔和的光輝,變得溫順。
南餳銀白色長發順滑地自然垂落,神思還沒有完全恢復。他太久沒有與人如此近距離接觸過。這樣的擁抱不摻雜任何雜質,是活著的生物對光與熱的本能追求。
原來自己不是幽靈。小月亮照亮了枯萎地。
充盈的滿足恍若熱氣球膨脹,一陣酥酥麻麻的暖流從胸腔留至指尖,生命的種子在心口抽穗發芽緩慢生長。
南餳喉中發出微不可查的輕喃,此刻什么也沒有想,只是打著顫緊緊擁抱面前人,像是溺斃者死死抓握救贖的蘆草。
南餳視線沒有聚焦地輕晃,當他瞥見掌心的鮮紅滴滴答答落在小學弟衣衫時,才從輕飄飄的狀態抽離而出,驟然驚醒
南餳迅速松手,像大貓一樣重重垂下頭顱,愧疚道“對不起,弄臟了你的衣服。”他有些自欺欺人般將鮮血淋淋的右手背在后方。
“這沒什么。”池歸舟安撫回答,他看出南餳像是剛從某種驚恐發作中抽離,于是放輕了語氣仔細詢問,“你現在好些了嗎,學長”
“我我好了。”南餳張張口。思緒逐漸收攏,原本忽略的那些細節重新展現在眼前,他抬眸看著眼前的身影,狹長眼眸微微睜大。
只是還沒等他開口問出,池歸舟就先一步伸出胳膊,自然地抓握住南餳背在身后的右手,攤開在眼前。
右手掌心處纏繞的白色繃帶早已被鐵皮割裂,又浸透了鮮血,像是紅破布條濕噠噠黏在皮膚上。血肉翻卷的傷口看起來非常嚇人。
被小學弟注視著傷口,南餳下意識想要抽離,但又因為握住他的那只手而頓住,最終眨眼笑道“其實沒什么事,嚇到你了嗎別看了、小學弟,萬一晚上做噩夢就是我的錯了。”
池歸舟垂眸盯著鮮血淋漓的掌心,說道“學長下次過呼吸或者驚恐發作的時候,不要再嘗試用疼痛清醒了,這樣只會傷得更嚴重這樣深的傷口,最好打破傷風。這附近有醫院嗎”
南餳稍微一怔,隔了半秒回答“銅爐街道有黑診所不過不用去,我店里有。”
因為經常要維修機甲,店里還有貓,所以常備醫藥箱里相關藥劑疫苗都有。
“那我們先出去處理傷口吧。”池歸舟放下南餳的手,站起身。
南餳也起身,他跟在自家小學弟身后,不由自主地抬手摸向剛剛被抓握的右側手腕處,輕輕摩挲了下。莫名的,他覺得那片皮膚似乎還微微散發著比周圍溫度更高的熱意。
穿過狹長走廊、掀開布簾,在南餳指引下,池歸舟找到醫藥箱,開始幫學長消毒和包扎。
兩人挨得很近,南餳嗅到小學弟身上淡淡的甜味,只是無法判斷這甜味究竟是信息素、沐浴露還是洗衣液的清香。
當年的意外損壞了他的感知,他無法釋放信息素也無法對他者的信息素有反應,所以沒法依據排斥與吸引辨別區分他只能嗅到味道。
南餳剛才壓下的問題重新冒出,他睫羽低垂,還是開口問“你真的沒事嗎,小學弟”
“我”池歸舟回答,“我為什么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