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棲視線挪至蕭夫人身上,輕聲道,
“請夫人細想,將我毀了容,于蕭姑娘有何好處她冒冒失失替手帕交出氣,得到了什么那個婆子真的經得住審問嗎陛下萬壽節之際,鬧出人命,這個罪責你們蕭家擔得起嗎”
一連數問,砸的蕭夫人腦門發蒙,她臉色數變,吃驚看著徐云棲。
徐云棲語氣徐徐,“到頭來,不過是為人作嫁衣裳,被人當槍使。”
徐云棲字字珠璣,一語中的,處處捏住了蕭夫人的軟肋,蕭夫人臉色頓時清白交加,很快明悟過來。
徐云棲被毀容,受益的可是荀云靈,女兒心思單純為人慫恿,這才遭了罪。
心口頓時涌上一股難以遏制的怒火,蕭夫人咬牙片刻,硬生生吞下怒氣,連忙上前,雙手加眉跪在皇帝和燕貴妃跟前,
“回陛下,回貴妃娘娘,此事也不能全怪郡主,是小女言辭無狀,有錯在先,如今還請陛下看著她傷重的緣故,免了她的罰。”
這是不欲追究。
參透個中真諦后,蕭夫人決不能得罪熙王府,也不能再給皇帝萬壽節添堵。
蕭御面露驚愕,對上妻子凝重的眼神,終是未做反駁。
兩國談判在即,能息事寧人最好。
其余的,皇帝不想深究,也無心深究。
如何訓導女眷,皇帝交給燕貴妃,離席時,他看了一眼徐云棲,徐云棲已回到熙王妃身邊,垂首侍立,目光如水。
那氣定神閑的模樣,與裴沐珩如出一轍。
皇帝兀自笑了笑,撫著衣襟離開了正殿。
燕貴妃各自敲打幾句,將人揮退,最后留下熙王府一家,好奇地問徐云棲,
“你方才與蕭夫人說了什么”
徐云棲靦腆地笑著,“我便是勸她,陛下萬壽節在即,若是鬧得難堪,對誰也不好,蕭夫人是個擰得清輕重的人,自然知道該如何選擇。”
燕貴妃也不知是信了她還是沒有,笑了笑,不再多言。
回到永寧殿,熙王妃看了一眼女兒和兒媳,終究是什么沒問,也沒什么都沒說。
飯后回房之前,徐云棲在廊廡角拉住裴沐珊。
裴沐珊過去與蕭芹關系還不錯,今日鬧成這樣,心情算不得好。
徐云棲看著張揚又可愛的小姑子,心情五味陳雜,她慢慢握緊她,“下次,別為我出頭了。”她溫柔道。
裴沐珊聞言立即不干了,“你胡說什么,你是我親嫂嫂,我豈會看著旁人欺負你”
“不,”她搖頭打斷裴沐珊的話,溫軟的眼神清定幾分,“我自己來收拾。”
裴沐珊明顯不信,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算了,就你這溫溫柔柔的模樣,我怕別人說你幾句,你都要哭。”
徐云棲“”
銀杏在一旁暗自眨眼。
她家姑娘能神不知鬼不覺弄死對方。
下午申時初刻,裴沐珩抵達行宮,先去乾坤殿復命,立即回了永寧殿尋到徐云棲。
徐云棲正帶著銀杏,將今日折回的梅插入梅瓶里。
妻子文文靜靜,面上甚至掛著笑容。
裴沐珩見她不像是受了傷,心里放心下來,“今日之事,我聽說了。”他語氣有些沉重。
徐云棲將梅瓶插好,交給銀杏,銀杏抱著梅瓶擱去里間,留夫妻倆在外間說話。
斜陽從西窗灑進來,潑了一地金暉。
一束金光橫亙在二人當中。
徐云棲眉目藏在陰處,看著他笑,“我沒事,三爺別擔心。”
裴沐珩眼底幽黯不退,“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