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王府守歲。”
西州曾是熙王的封地,此地留有一座王府,也算熙王府的潛邸,裴沐珩便住在此處。
這些年,荀府眾人從不主動提起裴沐珩,云棲也不過問他的事,她不問,荀允和就不說。
翌日大年初一,林晟早早來荀府給荀允和和晴娘拜年行禮,見堂間并無裴沐珩的身影,多嘴問了一句,晴娘告訴他三公子去了邊關,林晟便知他是真有要事在身,不再多言。
云棲對著裴沐珩的出現,心里其實有些沒譜,都三年沒見了,他也有了未婚妻,可言語間對著她似乎頗有些怨氣,云棲不知他葫蘆里賣什么藥,只盼望著他早些辦好公務,早些回京。
接下來幾日,裴沐珩均不見蹤影,直到大年初六,雪霽初晴,林晟一大早來荀府接云棲出門,
“今日初六,又是立春之日,我來接你去北邙山走一走,權當散散心。”
初一至初五,林晟來探望云棲幾回,見云棲神色懨懨,似有心事,林晟急在心里,今日見天氣放晴,想帶她出門。
云棲既然已決定跟林晟試一試,就不會拒絕他相邀,只是她回想那日他約了裴沐珩,于是問道,
“就咱們嗎沒旁人吧,那日你不是說要跟我三哥出門么”
林晟饒有興致打趣她,“不會你三哥小時候管教過你,你怕他吧”
云棲忙道,“可不是,他這人不大好相處,整日冷冰冰的,不是教訓我便是欺負我弟弟,我們看著他恨不得繞道走。”
她這么說,林晟當不會再跟裴沐珩攪合在一處。
哪知話落,林晟身后的馬車車簾被人一掀,露出一張清雋瓷白的俊臉。
云棲對上他陰沉的臉色,舌頭不小心磕在齒關,臉色都白了。
他那個人那么講究,怎么會坐在林晟的馬車里。
林晟也沒料到云棲會埋汰裴沐珩,哭笑不得,見云棲略有些惱意,連忙解釋,
“對不起,云棲,我不是故意的,今晨我在城門處遇見三哥,想起上回邀約的事,遂與他一道來荀府接你。”
裴沐珩長臂撩開車簾,冷冷淡淡問,“還去嗎”
他話是對著林晟問的,眼神卻是看著云棲。
林晟只當裴沐珩在問他,討好地朝云棲眨眼,“云棲妹妹,一道去散散心吧,你等著,我定去林子里捉個兔子給你養。”
云棲方才舌頭吃痛,眼下說不出話來,白皙的小臉紅彤彤的,如同抹了一層胭脂。
裴沐珩此舉何意,云棲實在摸不著頭腦,以他的性子,他又怎么可能有閑情逸致去逛山林,罷了罷了
,不去倒顯得怕他似的,云棲無奈瞪了林晟一眼,帶著銀杏上了荀府的馬車。
今日天晴,西州軍開道,將縱橫八達的街道積雪給清理干凈,馬車駛得順暢,兩刻鐘后便出了城,再往北行駛半個時辰,便抵達了北邙山腳下。
下車后,迎面一股冷冽的寒風拂來,云棲深深吸了一口氣。
不得不說,這幾日城中空氣彌漫著煙花炮竹味,熏得她心里難受,今日到了這郊外,反覺神清氣爽,風雖寒洌,日頭卻漸漸熾熱,云棲裹著一件大紅緞面羽紗氅衣,手里還抱了個暖爐,絲毫不覺著冷,見銀杏冷得搓手,便將手爐塞給了它,“你拿著吧。”
前面林晟在吩咐人勘測路徑,裴沐珩沒有等他們,反而獨自走在最前。
林晟吩咐完,又折回接云棲,北邙山頂有一座觀景臺,過去是哨兵巡邏之地,如今天下太平,世人時常來此地游玩,一覽西州全景。
行到半山腰,林晟的人在雪地里發現了兔子,林晟連忙轉身拜托裴沐珩,
“三哥,你照料下云棲,我去去就來。”
這是半山腰一處山坡,此地搭了一座懸空的石臺,供行人歇息,云棲立在其上,目光追隨著林晟,林晟帶著五名侍衛正在圍獵兔子,裴沐珩扭頭看她,“要先上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