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新婚之夜燕少陵折戟之后,夫妻二人心事重重,好不容易熬到回門尋徐云棲問了明白,方豁然開朗。
心中障礙一除,小夫妻倆個迫不及待要試一試真章,燕少陵在浴室洗了一遍又一遍,生怕自己哪兒熏著了珊珊,唯恐這一夜不完美。
片刻,他打扮得玉樹臨風出來,瞥見珊珊坐在羅漢床上翻書。
這是一本詩詞小記,上頭做了不少游歷注解,是裴沐珩送她的新婚賀禮之一。
身后傳來腳步聲,裴沐珊側眸一望,便見燕少陵穿著件圓領絳紅長袍,腰間系著玉色革帶出來了,他身姿挺拔,眉宇英氣十足,十分賞心悅目,裴沐珊瞧見他這身裝扮,腦門一黑,“你要出去”
“沒有呀,出去作甚”燕少陵納悶回道。
裴沐珊頓時明白了,這廝打扮得花孔雀似的,是給她看的,裴沐珊微微紅了臉,輕咳一聲,“哦”,然后低頭看書。
像是被裴沐珊看穿了心思,燕少陵也頗有些害躁,跟著輕咳一聲,坐了過來,“看什么呢我怎么不知道你還有看書的喜好”
裴沐珊聽了這話,面色僵了一瞬。
干脆也不裝了,將書冊給合上扔開,與燕少陵道,“走,咱們下館子去”
燕少陵噎了下。
想起裴沐珊成婚前的夙愿,旋即笑出聲,“走”
少頃二人裹上披風,高高興興牽手往外走。
過去熙王妃管教嚴格,裴沐珊夜里沒有機會出門,眼下好不容易脫離熙王妃“魔掌”,同不同房尚在其次,先把嘴饞給解了再說。
燕少陵素來出行自由,燕府上下也無人管束得了他,他走路帶風,但裴沐珊還要面子,也不好叫人瞧見她新婚半夜出府游玩,便示意燕少陵低調行事,燕少陵牽著她避開人來人往的游廊,沿著園子里的石徑往側門走。
可今日運氣卻算不得好,行至二門處撞上外出而歸的燕平。
小兒子終于娶上心儀姑娘,燕閣老一樁心事落定,走路時嘴里都哼著小曲,結果剛跨進垂花門,就瞥見燕少陵鬼鬼祟祟要出門。
裴沐珊帶著兜帽,遮住了臉,躲在燕少陵身后,燕平沒瞧見,他瞪著兒子,
“大晚上的,你去哪”
燕少陵沒有半點心虛,“大晚上還能去哪,自是去吃喝玩樂。”
燕平被他理所當然的囂張語氣噎得不輕,自己寵出來的,怨不得旁人,燕平語氣嚴肅道,“新婚才多久,你就不能消停些,萬一被王府知道了,看不扒了你的皮”
這時,燕少陵身后探出一個小腦袋,
“爹爹,您可不能叫王府知道了。”
這一聲爹爹嬌脆欲滴,聽得燕平心肝都在顫,他這才明白燕少陵是要帶著裴沐珊出門玩耍,既然是小夫妻同行,燕平也就放心了。
燕平孫女不少,女兒卻是沒有,被這聲爹爹給折服了,心想著總該表示些什么,示意身側管家掏出一袋銀子扔給燕少
陵,囑咐道,
“別委屈了珊珊,帶著她吃些好吃的,早些回府”
燕少陵接過香囊,掂了掂,面露嫌棄,“爹,多少銀子呀夠不夠兒子花銷的”
燕平臉都黑了,簡直是蹬鼻子上臉,若不是裴沐珊在場,他都要掄起掃帚抽人了,“嫌少”
對上父親警告的眼神,燕少陵牽著珊珊一溜煙跑了。
上了馬車,裴沐珊滿臉艷羨地看著燕少陵,
“你爹爹真好,也很大方,不像我爹摳摳搜搜,貼我幾兩銀子還要鬼鬼祟祟的。”
燕少陵將香囊遞給裴沐珊,“這算什么,我家老頭私庫殷實著呢,這不過九牛一毛。”
裴沐珊吃了一驚,“你爹這么富有嗎”
想想燕平在內閣首輔任上達二十年之久,莫非是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