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少陵從她眼神便猜到她所想,失笑道,“那倒沒有,我們燕家世代簪纓,我爹身為族長,手中掌著燕家各地產業,豈能不富”
燕家能在歷朝歷代朝爭中立于不敗之地,與燕家處世智慧有關,這也是燕平急流勇退,明哲保身的緣故之一。
燕平再富那也隔著一層,
“那你呢。”裴沐珊雙目亮晶晶問燕少陵。
“咳”燕少陵摸了摸鼻子,頓時心虛,“除了每年一百二十兩的俸祿銀子,旁的還真沒有”
一百二十兩銀子夠普通百姓一年開銷,但對于京城豪族來說簡直是杯水車薪。
比起其他幾位兄長,燕少陵著實是最清貧的。
裴沐珊很大方,“沒關系,我還有嫁妝銀子呢,夠咱們倆花。”
燕少陵搖頭,“那可不成,我不是那等沒出息的男人,你嫁給我,決不能動你的嫁妝銀子,你的嫁妝都給你壓箱底,咱們吃喝玩樂都花燕家的。”
燕少陵大言不慚道,“沒銀子了,就跟我爹要”
事情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
一路行至銅鑼街處,早有小廝替燕少陵開道,在樓上留了雅間,夫婦二人點了一桌子美食佳肴,有金鋌裹蒸茭粽,羊頭元魚,酒蒸雞,鹿脯,辣熬野味,鵪鶉雞,五味杏酪鵝等,裴沐珊擅飲,還叫了一壺杏花村。
每樣分量不多,風味絕佳,吃得二人意猶未盡。
裴沐珊這輩子都不像今日這般痛快,吃得酣暢淋漓。
宴畢,涼風習習,裴沐珊喝得微醺,倚著燕少陵胳膊下樓。
風涼夜深,銅鑼街甚是熱鬧,街上人影幢幢,二人酒足飯飽,干脆順著酒樓后面的河堤散步消食。
裴沐珊搖頭晃腦感慨道,
“成婚真好,早知道成婚這么自在,我早該成婚的。”
燕少陵俊臉一黑,哼哼兩聲,“是么早兩年我就來王府提親,你哪只眼睛都看不上我。”
裴沐珊喝了些酒,說話也無顧忌,雙眸似被水光暈染,瀲滟萬方,“誰叫你那時丑呢,我自然看不上你。”
燕少陵
臉更黑了,將裴沐珊摁在一旁的桂花樹上,氣道,“你睜大眼瞧瞧,本少爺哪里丑了,是你那會兒眼神長歪了,光看那些細皮嫩肉的小白臉去了。”
裴沐珊支支吾吾瞪著他,拽著他胸襟,有些站不穩,“你說的是我哥哥么”
過去裴沐珊最喜歡的便是裴沐珩那張臉。
燕少陵咳了一聲,“除了你哥哥之外的小白臉。”
“所以我哥哥還是小白臉”
燕少陵“”
當著妻子的面總不能說大舅子不是,燕少陵決定岔開話茬,
“湖對面有一家蟹粉獅子頭,我陪你去嘗一嘗”
裴沐珊摸了摸圓滾滾的小肚,暈乎乎地推開他,踉踉蹌蹌往前走,“我吃飽了,我要去拈花坊聽曲”
拈花坊是京城最有名的象姑館,里面有不少伶人小倌,不僅生得風流毓秀,且多才多藝,裴沐珊早聞其名,礙于熙王妃管教,不敢目睹風采,今日醉了酒便嚷嚷出來。
燕少陵氣得七竅生煙,他不治一治這丫頭,她便不知天高地厚,他磨著后槽牙對著那踉蹌的身影喝道,
“你給我回來”
裴沐珊喝了酒后倒是很乖巧,還真就乖乖掉頭往回走。
燕少陵看著那嬌憨的模樣,二話不說將人一摟,夾上了烏篷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