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繼續道“第五位死者,是撫州刺史錢詠之的女兒錢甘棠,今歲也是十七,她十月十六失蹤,冬月初七,也就是四天前才陸陸續續找到了些尸塊,至今還未找到死者頭顱,所以我也沒想到,兇手這么快選中我姐姐作案”
姜離接著問“錢姑娘與哪家定親”
付云珩道“是神策軍袁將軍家的二公子袁航,婚期就在初六,當時兇手還未拋尸,大家沒看到尸體都還報最后一絲希望,可惜”
等他說完,姜離心底不禁發寒道“一月一起案子,且門第出身皆是不同,兇手要謀劃行兇,至少得有機會能接觸到這幾人。”
裴晏道“姑娘說的不錯,這幾位姑娘出事之前,都在做同一件事。”
姜離心底一動,“待嫁、準備婚典”
隨著姜離之言,幾人走上了一條掛滿大紅喜綢的長廊,清晨半明半暗的天光落在喜綢上,為那明艷濃麗罩上了一層陰森的藍,就連遠處一排排在晦暗廊檐下窸窣搖曳的“喜”字燈籠,也莫名生出幾分凄婉可怖之感
“非要說還有何相同之處,那便是這幾人定親的時間都在三年以上,且親族之間皆知未婚的二人兩情相悅,頗有情誼。”
裴晏朗潤的聲音沖散了四下陰森,但姜離品味著他所言,心頭還是滑過了一絲詭異,“付姑娘和徐公子也是如此。”
付云珩的表情也古怪起來,“此人定是愛而不得之人,但他想棒打鴛鴦,卻只敢對女子下手,也實在是懦夫中的懦夫”
幾人一路往西南行來,府門已近在眼前,這時裴晏忽而問“敢問姑娘,付姑娘可會因頸傷與受驚記不清昨日之事”
姜離步伐放緩了些,“她剛醒來時的確意識模糊,但后來神識言辭清晰,并無腦部受損之狀,受驚確有可能,昨夜于她而言乃一場噩夢,她每回想一次,便如同再親身經歷一次,由此而來的回避、悲傷、驚恐憤怒,皆無法自控。”
裴晏目澤微暗,“但遇襲之前的事,也會令她如此嗎”
姜離心頭一跳,付云珩疑惑道“鶴臣哥哥是何意”
裴晏冷靜道“如薛姑娘所言,你姐姐昨日極可能是被何人何事引誘而出,從離開碑林到出北門去竹林,遇襲尚未發生,她至少應該記得這段時間發生之事。”
付云珩微詫“鶴臣哥哥是說,我姐姐在撒謊”
說話間三人繞過影壁,已至府門,便見一片冰天雪地里,薛氏的馬車正等候在外,管家薛泰手執一盞風燈,親自駕車來接。
裴晏搖頭,“我未見她醒來是何模樣,不敢斷言。”
裴晏未見過,姜離卻是守著付云慈醒來的,她腦海中心念電閃,在門口僵立了住,眼底微光明滅間,有一念越來越清晰,但是否開口她尚在遲疑。
府門大開著,冷風從長街漫卷而來,她微垂的目光正好看到裴晏沾滿污泥的袍擺,恍然間,眼前人似乎與從前那個衣冠齊楚、白璧無瑕的裴家世子抽離了開。
她看裴晏一瞬,凝聲道“付姑娘行事素來周全,如今大婚在即,能牽動她心腸犯險的除了伯府自家人,似乎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裴晏狹眸,“你是說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