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方荀是天音樓的老師父,當年李策為了學戲硬拜入他門下,姜離別的人不知,對此人印象卻頗深,她滿腹心思在命案上,竟忘記自己不該知此人。
姜離唇角微抿,“聽說過。”
裴晏深深看她一眼,并不追究,只繼續道“程方荀年過五旬,如今還重病在身,他作案的可能性不大,但他門下有好幾位徒弟,將他那模仿人聲之技學了幾分去。”
姜離握著名單的指節微緊,“徒弟”
裴晏道“有四五人尚在排查中。”
姜離腦海浮起李策的影子,口中淡淡道“受害者有五人,要確定嫌疑對象是否有不在場證明應算容易,就看香藥這邊有何線索能與之對上。”
正說話間,九思又端著兩杯熱茶進來,“姑娘請用茶,今日是新得的霍山黃芽,小人剛剛煮好,請您嘗嘗。”
姜離接過茶盞,眼風一掃,便見裴晏若無其事飲茶,一副當真飲慣了的模樣,姜離輕撥著茶湯浮沫,忍不住問“長安八大名茶,霍山黃芽并不在列,且此茶回甘頗為澀口,大人怎會喜好此茶”
裴晏平靜道“有位故人曾好此茶。”
姜離指節收緊,盞蓋與杯身相錯,發出輕微呲響,正不知如何接話,外頭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即簾絡一起,付云珩走了進來
“鶴臣哥哥,是不是有新線索了”
見姜離也在,付云珩面露欣然,“薛姑娘。”
姜離點了點頭,一旁裴晏道“薛姑娘剛帶來新發現,那藥漬乃是香藥,如今正命盧卓幾人去查香藥可能之來處。”
姜離又問“你姐姐如何了”
付云珩憤然不減,“昨日姑娘走了,姐姐面上沒什么,卻是整夜都未再說話,她性子和軟,受再大的委屈也只會怨怪自己,偏偏我們理虧,拿徐家毫無辦法。”
姜離不甚贊同道“是誰理虧,查清謠言來處才知道。”
付云珩未多想,點頭道“到時候知道是謠言,我倒要看看徐令則是何態度,不過薛姑娘也不必太過擔心,姐姐用藥如常,身子尚好,翠嬤嬤照料的亦十分仔細,我今晨離府時,兵部侍郎府上的虞姑娘去探望姐姐,看姐姐已能起身走動,她還說不要姐姐悶在府里,過兩日請姐姐赴雅集發散發散。”
姜離面色果真松快半分,“躺夠十日確可走動,但定要小心。”
盧卓幾人此去一時半刻回不來,姜離又到放著公文的書案旁翻起案情記載,昨日她一目十行看得疾快,今日則只看汪妍的記錄,付云珩見狀問“姑娘有何疑問嗎”
姜離搖頭,“我只是在想兇手何以第一個選擇汪妍。”
裴晏這時道“初接手案子時我亦想過此問,還專門調查了汪家上下,調查后并未發現疑點,汪妍在家中頗受寵愛,案發后她父母親悲痛欲絕相繼病倒,只有哥哥支撐門庭,那日在義莊你也看到了,他哥哥隔幾日便去義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