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洗垂眸望向手中刀,深情款款地念道“梁洗刀。”
嚴鶴儀勃然大怒“這是我嚴家的傳世刀”
清溪道長朗聲大笑。
古樹遮蔽外的枯草上,慢慢積了層柔軟的雪子。
漸寬的天地間,一輛馬車從雪景外破風駛來。
駕車的武者翻身下車,黑色布鞋停在一丈外,彎下腰行禮。
“宋門主。”那青年敬順低頭,說道,“我家郎君請門主上車一敘。”
老儒生面色古怪,與清溪道長對視一眼,放下手中陶碗。
宋回涯慢條斯理地擦干凈手,拍了下徒弟的后背,示意她安心等候,緩步走上馬車。
布簾掀起,暖風一霎涌出,香氣浮動,連成銀線的茶水傾倒入杯中。
換下先前那身雜役粗服的青年,此時一身錦衣,豐神俊朗,光彩之下,看起來更像是個衣冠楚楚的敗類了。
宋回涯見過許多人,果不然只有他會叫自己“宋門主”。
宋回涯坐到
幾案對面,彎腰擦了擦鞋上沾著的泥點,兩指將面前的杯盞推了回去。
高觀啟拍著手夸張道“宋門主這樣大的本事,也需畏我如豺狼嗎”
宋回涯懷中抱著劍,靠在車壁上,只淡淡地笑。
高觀啟傷心道“真是無情啊,宋回涯。我待你真心一片,你對我百般猜疑。”
他右手端起桌上那杯茶,抿了一口,見宋回涯始終不為所動,方意興闌珊地從袖口抽出一封信件,在指尖翻轉著,意味深長地道“宋回涯,你又欠了我一個人情。”
宋回涯盯著那封信,眼角不自覺抽搐了下,猜到是謝仲初臨死前提到的那封告密信件。
高觀啟已隨手將東西扔進一旁的香爐。
燃燒的紙張冒出嗆人的白煙,高觀啟坐得近,忍了會兒沒崩住,悶聲咳嗽起來,揮著手想要散開煙氣。
宋回涯無語地抬起劍,用劍柄頂開身后車窗。
冷風從一線縫隙里吹進來,等到信紙燃燒殆盡,車廂內還是有種刺鼻的焦味。
宋回涯嘲弄道“你是怕我覺得無聊,來給我添些笑話”
高觀啟訕訕道“你還會覺得無聊殺一個謝仲初,非要弄得人盡皆知。我本想好意替你遮掩,看來你是不愿承我的情。”
宋回涯又不說話了。
高觀啟對她這冷淡高深的態度看得火冒三丈,沒好氣地道“木寅山莊的那筆錢,我勸你暫且不要動。你們運不出去。即便運出去了,也用不了。”
宋回涯問“你說了算”
高觀啟自嘲笑道“畢竟這世間最大的賊,不就是我高家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