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聽肆寧愿一開始就拆穿梁澈。
明明白白的告訴他,自己和他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崇明從屋外走進來時,沈聽肆只穿著件單薄的中衣,坐在案前,就著昏暗的燭火翻看著手中的一本書冊。
那本書冊已經很舊了,書頁邊緣都卷了邊,上面密密麻麻的寫了許多的批注。
崇明的心尖仿佛被刺了一下,泛點疼,“主子,您又在看這份卷宗了。”
自從原主蘇慎成為東廠督主開始,就將這份十多年前鎮國公府被判滿門抄斬的卷宗給拿了過來,試圖找到蛛絲馬跡。
只是很可惜,這個案子是永嘉帝親手辦的,鎮國公府滿門抄斬也是永嘉帝下的圣旨。
根本不可能僅憑一份卷宗就推翻。
沈聽肆看著那上面密密麻麻的批注,眼睛不由得有些酸澀,他眨了眨眼,將那個情緒摒棄了去。
放下手里的卷宗,沈聽肆這才抬頭看向崇明,“何事”
“元華的尸體已經被發現。”崇明仔細的匯報著。
元華是永嘉帝的嫡親弟弟安親王安插進來的眼線,已經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曾經還深受蘇慎的信賴。
蘇慎還是在一次機緣巧合之下,才發現了元華真正的身份。
十五年前,永嘉帝南逃的時候,是安親王極力保護,才得以重回汴京。
可永嘉帝身下的那把龍椅,坐的卻并不安穩,畢竟安親王手握重兵,隨時都有推翻他的可能。
蘇慎就是永嘉帝用來對付安親王的最鋒利的那把刀,安親王自然不可能不對蘇慎設防。
但元華這顆棋子,插的確實有些深。
此前兩年的時間,蘇慎讓元華去照顧他足夠重視的梁澈,便是為了假裝自己并未發現元華的真實身份。
在梁澈親手處理了元華后,沈聽肆命人將元華的尸體扔進了安親王府。
如此行徑,幾乎已經是挑明他們之間不死不休的局面。
沈聽肆輕聲問道,“他可是全然當做無事發生”
崇明抬手將沈聽肆桌上早已冷掉的茶水換成了熱茶,這才點了點頭,“是,安親王沒有任何表現,只是讓下人將元華的尸體扔去了亂葬崗。”
沈聽肆一點一點抿著茶水,輕笑一聲,似是早有預料,“仔細些盯著吧,他按耐不了太久了。”
永嘉帝年事已高,幾位皇子蠢蠢欲動,安親若是再不動手,會徹底的失去了坐上那個位子的可能。
崇明應聲,“是。”
一切都在按照計劃有條不紊地進行,沈聽肆輕輕吐出一口濁氣,打算將卷宗收起來休息。
可就在他站起身的一瞬間,眼前突然天旋地轉,心口處卻猛然間傳來了一股麻痹之感,劇烈的疼痛讓他的呼吸都停滯了起來。
原本的蘇慎,會在這一日突發心悸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