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修治怎么看”
平淡無波,和過往沒有什么區別的聲線,卻讓女仆松了一口氣,誠實地說,“很可憐。”
她垂下眼眸,陷入到回憶之中。
這樣看上去二少爺也太可憐了。
被調過來貼身保護二少爺的女仆,不由得想道。
老太爺一出手就比老爺和夫人手段更狠。
雖然不知道那晚主家們討論的內容,不過一看現場就已經知道是二少爺弄出來的血跡,大概又是二少爺鼓搗了什么訓練之法,還鬧得很大。
之后老太爺還特地把自己調過來,說是“保護”,但對于二少爺來講,這種全心全意地呵護更像是某種懲罰,他只是想要得到關注而努力訓練,卻像是被無緣無故厭棄了一般。
桀諾看到女仆臉上的神情變化,就知道對方在想些什么,已經忍俊不禁到原本的怒火都被熄滅了。
特地找了個死腦筋的女仆,只是為了能全心全意照顧修治,但怎么說,自然也能反過來被看透她的愚鈍然后被利用。
只能說這也正常。
變成全家只有自己一個壞人的這種境地,也算是自作自受。
桀諾知道最近傭人的流言,沒有阻止,自然也想要看看那個孩子的做法。
即使桀諾當時都說出了“違背祖宗之法”,不過參加會議的人也不會把這話往外傳,以至于原先當面說出來的“保護”在傭人們流傳出來的意思也被替換成為了“懲罰”。
這種想法在傭人們私底下也流傳得很廣。
人不可能沒有七情六欲,自然也不可能像是表面上的機器人式的。
揍敵客的傭人在不違背主家的意志之下,也并沒有完全被剝奪屬于人的情感,私底下也有喜怒哀樂,傳八卦也很正常,但影響到揍敵客,也不用席巴他們出手,其他傭人也會動手除掉這種不安分的家伙。
“畢竟二少爺是如此熱愛訓練啊。”
“沒法訓練的二少爺都不笑了。”
這種話自然也動搖不了揍敵客。
在基裘的大力夸贊,伊爾迷的點頭承認,外加太宰治不留余力地作死,在揍敵客的傭人之中也刮起了“二少爺是個訓練狂魔”完全不顧這還是一個嬰兒的流言。
不過對于生活在主宅的傭人們來講,揍敵客的主家本身就帶著重重濾鏡,即使是嬰兒也能徒手掏心,像是太宰治這種也算是無比正常的一檔了。
對于這樣的孩子,阻止他熱愛的事情,無疑是一種慢性自殺。
而一連十天都是這種狀態,雖然照常吃喝拉撒,但卻像是個提線木偶,完全不似平常靈動,一邊玩樂一邊訓練,更是讓人擔憂不已。
能在主宅做活的傭人,都是從被拋棄后撿回來的幼崽從小選出來的佼佼者,每個人都對揍敵客忠心耿耿。
女仆陪著二少爺多日,原本做好要時時刻刻保護二少爺卻無事發生,在聽到大少爺每次訓練結束拖著一身傷都要在邊上叫著“弟弟”以希望能得到一些回應,就有些于心不忍。
就在剛才,當二少爺用那雙無神的視線望了自己,卻像是安撫一般勾了勾嘴角,女仆就像是被什么擊中了一般,腦海里滿腦子都仿佛二少爺再說遺言一般。
秉持著忠心,最后竟然大著膽子打算向桀諾求情,不過在來的時候,也沒忘記讓其他人代替了自己的位置,讓二少爺不至于在她離開的時候出些其他事故。
“他沒那么可憐。”桀諾冷笑一聲,“你才可憐,被別人驅使著跑到我的面前。”
女仆一僵,“老太爺,我沒”
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桀諾打斷,他揮了揮手,“去找梧桐領罰。”
女仆抬頭,眸子里面并沒有什么恐懼,只是問道,“那二少爺那呢”
桀諾看著女仆,見她渾身顫抖卻還是緊緊地盯著自己,笑了一下,“領完罰再去。”
女仆便興高采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