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趴在小山坡上,碧綠色的草叢層層疊疊地將他的身姿掩藏其下,半點氣息都沒有泄露。
隨后卻有一個碩大的猙獰大頭從他身后悄悄匍匐前進,被繃帶綁了幾圈的大嘴壓塌了周圍的野草,瞬間就像是外星人的稻田怪圈,三毛卻還自以為自己的行動沒有被人發現,沾沾自喜地把狗頭黏在了太宰治的身邊。
所以說狗這種生物,愚蠢得實在是讓人無法忍受。
從“窸窸窣窣”的聲音開始,太宰治就一直在忍耐,等感覺到裙褲的細微震動之后,便再也忍受不了,望了過去,三毛那張兇惡的狗臉上面頓時擠出了堪稱諂媚的表情,還下意識地張開嘴想要吐舌,不過他的嘴被繃帶捆了數圈,又不敢太過用力把繃帶繃斷,看著有幾分古怪的滑稽。
這個繃帶自然是出自太宰治之手。
沒從身上扒拉,他有備用品。
倒也不是什么虐待,純粹是他離開揍敵客的機會只有一次,自然要再怎么小心也不為過。
然而三毛就像是個大型發聲器,他的叫嚷聲就和他的體型一樣顯眼,一旦出現和高喊著“二少爺就在這里”沒有任何區別。
至于在開始,太宰治在兒童自行車上綁了蛞蝓狗車鈴,那一句句“混蛋”在宣告大喇叭的作用上面也和三毛的叫聲有著實際上的異曲同工之妙。
有著幼兒思維的三毛也就吃虧在不懂得心靈感應,要不然怕是得“汪”上一句,蛞蝓狗又憑啥
不過讓太宰治自己說的話,自然是為了欲蓋擬彰,向周圍的傭人傳達他還在這里沒有亂跑的假象。
他討厭有人跟著,自會說話開始就明確表達了這一點,傭人們自然都不在近前候著,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也就離了一百米的距離,即使像是忍者一般懸掛在樹上,或者躲在草叢里面,看不見身影,但他們的眼神一直在自己身上,也多虧此,太宰治對視線的敏感度不下于一旦被盯著就會放殺氣嚇人的渣爹。
說回正題,一旦太宰治出事絕對會瞬間就出現眼前,然而伊爾迷不屬于安全隱患一類,實屬過分。
為此他早就在一年前開始布局,而正好三毛的身體也飛速地增長,有了三毛,在此處閑逛并不算是離開了安全范圍,再加上時刻用“混蛋”這種刺耳的聲音提醒自己的位置。
有時候訓狗和訓人并沒有多大的區別。
一年下來,太宰治早就摸清楚了傭人們的心性,只要尋幾個摸魚的傭人,諸如泰葉和春日兩人,只要能聽到聲音,便也不會多管太宰治在做些什么。
至于那位死腦筋的女傭,這家伙都敢為了抗議精神訓練法而直面桀諾,是真正地不會擅離職守,不過太宰治早就讓糜稽找個借口把對方調走了,嗯,太宰治漸長之后,女仆主要就負責照顧更加體弱的糜稽。
在明面上,則是以驅狗作為掩護,眾所周知,口嫌體正直的二少爺“討厭”狗。
他是真得討厭狗,才不是什么傲嬌。
不過太宰治還真得是想要培養點蛞蝓狗驅狗,但還真得沒有什么效果,明明就像是獅群先靠著吼叫聲來分個高低,只可惜這家伙的威力并不能讓三毛屈服,效果還沒有糜稽吹哨召喚三毛來得有效。
畢竟從身高來講就輸了。
太宰治心里所想,只是一只體型巨大但只有三歲的三毛自然不知道,見人只是盯著自己全然沒有動靜,心下一慌,把兩只爪子放在胸前,在草地上開始打滾。
先不說它的體型早已經遠離了小奶狗的范圍,這樣打滾和哥斯拉在地上找建筑物蹭癢也沒有任何區別,完全沒有美感,只有一種地震的恐怖。
更別說太宰治本人卻不是那種憐香惜狗的家伙,毫不客氣地掄起旁邊的兒童自行車給這張狗臉又砸了兩下,見它裝模作樣期期艾艾地嗚咽了幾聲,實在是太過愚蠢,他又十分無語地擺了擺手勢,然后往坡下指了指。
三毛這才咕溜溜地滾了下去,不過等在小山坡的中途就偷偷摸摸停下來,到底沒有敢在匍匐前進,老老實實地趴在了原地。
太宰治見他離自己有些距離,便也懶得管它,而是又轉了回去,頭轉得太快,半點不優雅,兩邊劃過得四道蛞蝓狗的串鏈噼里啪啦打成一團,躥到眼前的更是兩只嘲諷表情的狗臉,又平添了幾分煩躁。
他摸了摸了頭上的兩個包包,再次確認解不開,又嘆了一口氣,只得先做正事,六月的光照依舊刺眼,他雙手握成望遠鏡狀搭在自己的眼前,向下觀察著。
視野之中先是一道極為威嚴的大門,看著近乎高聳入云,兩頭猙獰的巨獸像盤踞在上方,只是背影就有了一種巨物恐懼癥,這就是揍敵客的大門“試練之門”。
哎,這么大兩坨,也沒把這個門給壓趴了。
太宰治撇了撇嘴。
他不是第一次看這扇門,從能走能跑開始,再確認了揍敵客只是軟腳蝦,說得兇做得兇但真得不會死之后,他就開始籌備計劃b,有一次也真得摸到了“試練之門“的門扉,然后被2噸重的大門給攔在了門外,最后被伊爾迷抱走去玩他所說的中老年人訓練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