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可以這樣”林淺淺的眼淚流不完,“我還沒做好準備你不能趕我走”
鹿吟心里刺痛,沒再多說什么,徑直朝著房間走過去。
“鹿吟”林淺淺見她要走,喊住她,死皮賴臉地再次跟上去。
她把關掉的門打開,看見鹿吟脫掉了睡衣,赤裸著背,手心里擠了些白色的身體乳。
“我現在不太方便跟你說話。”鹿吟蹙眉,背對著她,側著臉用余光觀察著她。
林淺淺退出去,在房間門口坐下。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拿著推測的結果去質問鹿吟,卻得到了又一次的推攆。
那推測完美無缺的,根本沒有任何說不通的地方,可鹿吟就是一句不認。
她可以兇自己,罵自己,但就是不能對自己總是這么無所謂的態度。
林淺淺覺得自己抓不到她,像隨時隨地都會被她扔出去的身外之物。
事實證明,的確如此。
鹿吟開門的時候就看見林淺淺坐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腿,縮成小小的一團。
聽到開門的聲音,林淺淺雙手撐著地面,抬頭望她,頭發沾了淚水,些許貼在頰邊,看起來像條流浪狗,終于找到了回家的路,卻發現主人不要她了。
鹿吟沒有理會,往外繼續走,卻被地上的少女拽住腿。
“姐”林淺淺望她,滾燙的熱淚再次往下滑,“我照顧不好自己的”
鹿吟蹲下來,“房子我可以幫你找,租金我也可以幫你墊付,搬家的時候我也會找個空閑的時間陪你過去,到時候有另外的問題可以隨時聯系我。”
她把紙巾遞過來,沒有強硬地塞,只是等著林淺淺拿走。
這不是林淺淺想要聽到的答案。
她把鹿吟的手拍開,沖進了自己的房間。
鹿吟把紙巾攥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里。
她這晚依舊失了眠。
藥瓶早已經空了,她沒辦法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滿腦子都是夢魘無聲的質問。
夢魘可憐她又嘲諷她,覺得她活得實在不光彩又悲哀。
鐘時霧一早就聯系了她,但鹿吟拒絕了她見面的要求。
她會讓自己從源頭徹底解決,但鹿吟不想那么做。
鹿吟盯著墻上掛著的那幅畫。
與其說是她現在已經可以跟夢魘和平共處,不如說是她已經習慣了被欲念控制著,在暗無光亮的世界里茍活。
畫中少女藍色的牛仔褲也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白色顏料下,雪一樣的詭異的肌膚顏色。
只有那櫻桃粒與叢林才迫使這幅畫稍稍有了些人的樣子。
少女的臉紅腫著,頰邊熱淚滾燙。
鹿吟收回畫筆,替她擦去眼淚,指腹上很快就染上了未干的顏料。
“不要哭了。”鹿吟目光黯淡,“我會心疼的。”
她該被這幅畫困住,就像她困住畫中的少女一樣,將過去的傷口撕開等它結痂變好需要的時間太長了,愈合的概率也不大。
至少她自己并不抱什么希望,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傷害任何一個人。
她躲開林淺淺的眼淚,躲開她的主動靠近。
再這樣接觸下去,她會失控的,她會做出難以自控的事情。
有些腐爛的口子,撕開就合不上了。
鹿吟在心里默念
林淺,我的妹妹。
請你原諒我。
我請求你。
原諒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