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頤看著自己的父親為那個孩子急成這樣,心里竟是竄出不知名的惱意,可她卻沒有顯露在臉上,“她死不死與我何干”
周賀遠聽到女兒這樣無情的話,雙瞳顫動,眼睛微紅,久久未說出話來。
趙頤見他不說話,邁步朝著外面走去,可當她走到內間房門外時聽到了房中撲通一聲。
趙頤身子頓住,忙轉身看回去,卻見周賀遠已經從榻上滾落下來,掙扎著跪在了地上。
“父親這是做什么”趙頤不敢相信自己的父親竟給自己下跪。
“為父從沒有求過別人什么,我也知道我犯的錯無法被人原諒,可稚子無辜,為父求你接納她,讓她健康長大成人便好。”周賀遠說著給趙頤磕了一個頭,地板與頭骨撞動,發出咚的一聲,震的趙頤心尖顫抖。
趙頤久不作答,只是用陌生的目光看著自己的父親。
“周賀遠求你了”周賀遠聲嘶力竭泣聲哀求,也不再用著作為父親的身份。
趙頤站在原地怔怔的望著自己的父親,周賀遠為了一個私生女竟然跪拜她,如此父愛,讓她心里生起了火氣。
但她知道,那股無名的火氣不是真的生氣,而是嫉妒。
趙頤站在那里,雙眸之中慢慢有了淚水,當淚水模糊視線,趙頤抬起頭,在淚珠滑落時,抬手揩拭去。
漫長的情緒梳理后,趙頤長舒一口氣,“好,我答應您。”只是五味雜陳的滋味,讓她十分不適。
可當她話說完,卻久不見周賀遠有任何的動作,她盯著周賀遠跪伏的身子,心里咯噔一瞬,急忙跑了過去欲攙扶周賀遠起身時,卻不知他早已經氣絕。
周賀遠的身子在趙頤觸碰之時,歪倒在了一旁,趙頤怔怔的望著,半響反應過來,將他抱在懷里,慌忙讓人去尋大夫。
“去叫大夫,去叫大夫去叫大夫”趙頤少有的失態,讓丫鬟也頓時也慌了。
趙府吃年夜飯的人全都來了,大夫診了脈,周賀遠的脈息全無,又拿著羽毛放在周賀遠的鼻間,亦沒有任何的吹動。
片刻大夫搖了搖頭,道“周老爺已經去了,準備后事吧。”
趙頤在聽到大夫的宣布后,整個人精神都似跨了一樣,唯有那副消瘦的身子還支撐著她,讓她不至于在眾人面前無法站立。
趙家繼祖母在聽到周賀遠已經去世,點著頭思索了幾瞬,在人群中開始尋找趙頤。
繼祖母看過去,眾人都讓開了身子,趙頤此刻正站在床榻前,不相信自己的父親就這樣故去了。
“我的好孩子,大夫已經盡力了,你也不要太過傷心了。”繼祖母走到趙頤的身邊,抱了抱趙頤。
屋內燃燒著火爐,可趙頤的身體卻冰涼刺骨。
“你們都先出去吧。”繼祖母聽著眾人在屋內小聲哄吵著,囑咐人都先出去。
待眾人都離開,屋內緊剩下幾房的長輩,繼祖母便開口對趙頤說“今兒是除夕夜,明兒是一年喜慶的開始,你父親這日子實在是不好。”繼祖母說著朝著身后的幾房看去,須臾又轉頭不辨真假的,歉疚的對趙頤說“祖母方才和你幾房的祖父商議過了,覺得這兩日布置靈堂不吉利,只能委屈你和你父親,咱們等到過完這個年再置辦喪事發喪貼,你看好不好”
趙頤盯著周賀遠尸身的目光微怔,她緩慢的轉過頭去看這個繼祖母,目光駭然。
她父親連死都要選個吉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