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潼……自己永遠只是皇后,而不是你的華妝。莫華妝心里酸楚之意更甚,但是為了自己的兒子宸毅,為了家族,她還是繼續說下去:“顧世維之所以敢帶領百官逼宮,是因為那些人各懷異志,心中只有自己沒有陛下,都在打自己的小算盤,想占皇上的便宜!對這些無父無君的亂臣賊子,臣妾只恨不是男兒身,不能幫皇上大展宏圖!臣妾,臣妾,恨啊!……”莫皇后用袖子里的姜塊一抹眼角,淚水奪眶而出,太辣了!
莫皇后說的聲淚俱下,字字戳中了劉威揚的心窩。他嘴角泛起笑容,這正是他最想聽到的話。對方既然說了自己想說的,自己必須配合,這是君王的本分。
他的語氣又改換為誠懇:“那梓潼的意思是?”
“臣妾斗膽,還要犯第二個戒律,請皇上恕罪。”
“但說無妨。”
“臣妾以為,朝中老臣,多半被顧世維籠絡。皇上豈不是無人可用?”
“不錯,疾風知勁草,國亂思忠臣!只不過如今情形如此,朕該怎么辦?”
“皇上,”莫皇后顯得誠惶誠恐,“臣妾斗膽進言,如今皇上能用的人,就只有國戚了。所謂國戚,與國同休共戚,才是國戚。皇上是參天大樹,那國戚就是樹上的藤野枝蔓,離不開皇上。若論忠心,豈有人能比國戚更忠于皇上?”
莫皇后說完,試探性地看向燕皇。劉威揚臉上那柔和的微笑又散去了不少,板著臉思忖起來。莫皇后后悔自己說的太急,一股腦把莫如晦教給自己的說辭順了一遍,生怕忘了顧及龍顏,惹怒了劉威揚,便連忙補充:“皇上,國戚不得干政,這是祖制。舉賢避親,這是道義。可臣妾為了皇上著想,也就顧不得什么祖制道義,還請皇上——”
“朕知道了。”不等莫皇后把贖罪的詞兒背完,劉威揚就站起身,“對于梓潼的意見朕會好好考慮。時候不早,梓潼也該休息了。”
莫皇后愣了愣,難道皇帝要在這里召幸自己?如果他真想如此,對于自己而言并非什么恩寵,而是羞辱,莫家所圖之事也注定不成。可是自己如果因此翻臉……似乎也不大妥當。
就在她還沒想好自己該怎么做的時候,劉威揚已經來到她身邊,伸手把莫華妝攙扶起來。莫華妝不知所以地看向劉威揚,卻見劉威揚微笑道:“朕送送你。”
他說的是你,不是梓潼!莫皇后心頭一陣狂喜!她甚至在想,皇帝會不會借著送行,就一路送到寢宮?若是果真如此,自己又該不該向皇帝說明,莫家的人偶爾也有一兩個不堪大用,可以不用安排要職。
可是劉威揚只把她送到了門口便不再走,而是低聲說道:“梓潼,找時間跟莫國丈說一下。無定軍一路護駕有功,朕一直未曾抽出時間封賞,心中不安。國丈既是國戚理應為國分憂,這件事就請他多費心。”
“臣妾……明白。”
莫華妝的身軀微微晃動一下,隨后又恢復正常。默許莫家把手伸入無定軍,絕對是天大的恩賞,父兄得知定會欣喜若狂。可是莫華妝心里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那股努力克制的酸楚之意終于失去控制,如同決堤洪水噴涌而出。
她的手在臉上用力抹了一把,心中嘀咕著:今晚雨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