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非常好!讓我們保持這種狀態,這樣才方便說大事。
“皇上北返回京,身子一直不大好,臣妾心中不安,特來問候。”
“梓潼有心了。你替朕管理六宮費心費力,自己也要保重,其他的事不必分神,若是梓潼染病,宮里的事朕又能交給誰?”
“謝陛下關心,有您這句話,臣妾肝腦涂地也心甘情愿。不過后宮的事都是小事,國事才是大事。皇上為萬民之主,整個天下安危都系在您一人身上,臣妾哪敢不關心?”
見夫妻兩人對話,赤忠甩了甩蠅甩,隨行的兩個宮女便知趣退出,隨后赤忠也退了出去。從禮法的角度,皇帝不該在一個已廢皇妃的宮里接見皇后。但是宮里現在都知道皇帝心情不好,誰也不會提醒這點觸霉頭。至于顧世維那些人也不是不懂好歹的蠢材,在天子答應了五個條件之后,他們已經恢復工作,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這種小事沒人會說。荼盈已死,皇帝需要個人來慰籍,如果夫妻能因此和解未嘗不是好事。
只不過饒是赤忠在宮中多年,也不曾想到在自己離開后,這對夫妻反倒是變得更拘謹,更理智,真正做到了相敬如賓。
皇后在皇帝對面跪坐,劉威揚也并沒有讓她坐到身邊的打算,而是直接發問:“梓潼一連三晚親自前來又是何必?讓宮女來請駕就是了。”
莫華妝微笑道:“宮女請駕何以見誠心?何況顧相既能統率外朝,宮中是否有耳目也難說得很。若是聽說陛下去了臣妾的宮中,以為我們夫妻商量什么大事,嚇壞了他老人家可不好。”
劉威揚看了一眼莫華妝:尖酸刻薄自以為是,有小聰明卻不懂得隱藏自己的智慧,所以注定成不了大事。這是自己在幾年前做的判斷,如今看來,至少在這個女人身上自己未曾看錯。
這些念頭在心中一閃而過,出口的只是短短一句話:“梓潼都知道了?”
莫華妝臉上已經表現出足夠的憤懣:“國朝規矩,婦人不得參政,臣妾自然不敢妄議朝政。可如今,顧世維倚老賣老以臣起君,臣妾想要裝聾作啞也不可得。臣妾既為陛下擔心,也有幾句肺腑之言不得不講!”
是啊。不為了說這些話,你又何必在此等上三晚?對于你這個莫家天之嬌女來說,扮演冷宮棄婦的滋味不會舒服,之所以能堅持下來,自然是為了這幾句話。
這三個晚上的等待,實際是彼此之間的試探與默契。如果劉威揚第一個晚上就召見莫華妝,那他要的就只是一個情感方面的慰籍,莫華妝也會扮演好一個妻子的角色,莫家所謀之事不會提起。等到第三個晚上才見,便是暗示了莫華妝,夫妻之間還是像過去一樣相敬如賓為好,接見她只為聽幾句她想說的話。
劉威揚需要力量!自從答應群臣的條件之后,他便迫切地需要力量。哪怕這股力量本身充滿惡意,對自己乃至國家而言可能充滿威脅,他也在所不惜。為了盈兒,他愿意把靈魂賣個魔鬼,區區一個莫家又算得了什么。
他的語氣中充滿激勵:“梓潼有話請講。”
“如果讓臣妾講,還請陛下先赦臣妾的罪,否則臣妾不敢說。”
“梓潼何罪之有?”
“祖制有約,婦人不得干政,可今日,臣妾實在不忍看到皇上如此頹態,自有諫言,不吐不快!”
“梓潼言重了。你我夫妻之間,無話不可談。梓潼有話只管說,朕不會怪你的。”